15 真戏假做

“曹姝意，你当真知晓你说的这句话……是何意吗？”

这句话不就明摆着宣而告之，她曹姝意奉了玦王之命故意来接近他、讨好他，现在要回去邀功了，还希望他装成被她得手的模样。

可笑至极。

获得了意料内的答案，赵鄞恪既没有多生气，也并非完全不生气。他的内心难以漠然待之，唇角似有冷笑浮现。

他倒想瞧着、等着曹姝意继续编本子演戏。

赵鄞恪抱臂昂首，那半色琥珀半色碧蓝，睿隽冷峻的眼神，仿佛重叠的深渊、大片险恶的迷阵，发出令人昏眩的诱惑力，好像招呼着她坠下去一般。

“殿下千万别误会，其实并不难的。只要您别再板着脸凶巴巴，我向您打招呼的时候呢，您就对我稍稍微笑，已然足够。”

曹姝意悄悄地察言观色，连忙猛退一大步而求其次。果不其然，别的还好说，只要涉及到讨好喜欢、情爱之类的，琅王殿下定会生气。

就这么看不上她吗？可如果不稍微完成一丁点任务，她又怎好腆着脸去玦王身边呢。

“我只对你展颜而笑，就能助你获得三哥的信任？你未免也太小瞧他看人识人的敏感与毒辣了。”

赵鄞恪站起身，在曹姝意的前前后后来回踱步，他缓缓旋转着羊脂玉扳指，貌似思索状。

“我其实无所谓的，这都取决于您嘛。不然……您到时候自由发挥一下，我随机应变？”

反正她对于赵三赵四两位难伺候的大爷已经百炼千锤出三个“不”字诀：不较真，不怕苦，不要脸。

身后的赵鄞恪冷笑不语，垂眸去看她说话的嘴：特别秀美的这双唇，意外软化了语气、柔美细致的线条……如果从上空俯视，她确是浓重黯魇中的明灯，是不忍移目的璨绝。

“凭什么？我这人最恨作假。即便是演，也需得弄假成真，才能骗到人吧？”

抬手抚上她的肩膀，勾起手指轻蹭脸颊。俯身欣赏她被从未品尝过的肃杀之气细密碾过，还依旧强撑的脆弱感，像是黏上蛛网无处可躲的蝴蝶。

“不如你来教我，怎样才能演好你的情郎。”

曹姝意手中茶盏都要惊落在地，她深呼吸一口气，不禁挺直了身子。略倾斜了头，用纤细的手指将额前碎发掠向一边，故作镇定：“殿下您贵为皇子，年纪又长我好几岁，不应该比我更懂这些个……门道吗？”

她在上一世虽说有点儿经验，但跳过了许多中间环节，相当于毫无经验，难不成叫她拿艳情话本教？

赵鄞恪颇为轻松随性地回椅靠坐，缓缓道：“你是知道的，关于我的传闻。”

仅仅是观察她绞尽脑汁、挖空心思、为难苦涩的样子也是极为有趣，甚至能冲淡被她反复耍弄的不悦。

“啧，那你自个想法子应付三哥吧，反正是高卿涟的活儿，与我无关。”

他刚起身欲走，就被人扯住衣袖。

“且慢、我教。得先容我回家之后，再仔细钻研钻研。”曹姝意几乎是脱口而出。

赵鄞恪颔首，又将帷帽递还于她，“那就寻个时机提前演练一回，到时候我会再遣献玉去接你。”

“？？？”

曹姝意掀开厚纱，脸上除了不可思议就剩不可置信，“赵大将军，您当是带兵呢，这个真没必要演练。”

“如若真是练兵，‘必须官弁昼夜从事，乃可渐几于熟’，那就不止一回了。”

语带诡诈的赵鄞恪惬意地端坐饮茶，一双凤眼半眯着暼过她，气得她跺脚离去。

“走反了。”

曹姝意脸颊绯红，立即原地转身重新走过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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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逢春容满野，暖律暄晴，曹府后院内亦是百花争出，粉墙外的吉安巷内，细柳斜笼。

“如此春暖花开的好日子，你怎能窝在家里看话本呢，就连只会睡觉的二哥哥都被同僚卷去城郊游春赏花去了。”

曹姝悠几乎是从话本堆里将她四体不勤、萎靡不振的三姐扒拉出来的。

“曹小四，你找女学堂的小姐妹们去玩儿吧，我实在顾不上你。”

“哎呀！话本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了整整三日了。”

“我也不想看……”曹姝意被自家幺妹晃得头晕目眩，不知天地为何物，“不行不行，快扶我起来，让我把这本看完。”

“这些个话本尽教些情情爱爱，又不教人好的。”

呵，她还就得学这些，不仅要学会，还需传授给他人。

无数次，她都怀疑赵鄞恪是在故意消遣她，什么“演好情郎”，根本没必要，明明对着玦王笑就足够了。

但仔细一想，赵鄞恪也没理由消遣她呀。

“曹小四，去去去，自个玩儿去，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