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的眼神空濛,似是注视着很远的地方,又像是从很悠久的记忆中拉回,“这,确实是赵元和一生的宏愿。”
“老夫不喜他,却也敬重他,同时心疼他的孩儿活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样子,要是他当真如殿下说的,只是表面上与阉人为伍,干的却是有文人风骨的事的话...老夫,可以原谅他。”
听到这里,赵朗辞听不下去,默默离开了。
“当然是真的!本宫贵为长公主,难道还会欺骗郑先生吗?”昕枂大言不惭,“他只是看起来坏而已,实际他没那么坏的...”而且,如今她能够时刻同他站在一起,还怕拉不回他吗?
脑子笨的人通常都对自己盲目自信,一腔热血。
“好,老夫,相信殿下,还请殿下先起来,莫要折煞了老夫,老夫刚才还打过殿下呢。”
“不疼了不疼了,郑先生打得一点也不疼。”昕枂把手指藏起来,谄媚地笑。
“对了,郑先生,你暂时还会在京城停留吗?本宫得空可以常出宫跟你聊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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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枂以为赵朗辞一早已经回宫了,不料走到朱雀街的时候,却发现来时的马车还停留在那里,他把车门打开,目光若深潭水一样难明地朝她望来:“殿下愣着做什么?还不上车?”
昕枂又同他同乘一辆马车回宫,这会的驾车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大概是车夫照顾到他身上裂开的伤。
车上二人都有些安静,气氛有些奇怪,他耷着眉坐在她对面,看起来有些落寞。
来的时候,昕枂一直在他耳边唠唠,说东说西的,说得他不耐烦之下,把她锁在了车里,后来她好不容易趁车夫不备跳下马车窜进人流才找到他。
这会她得了教训,再也不对他唠唠了,可他的脸色却越发暗沉。
她以为是他伤口裂开,很想开口问一句疼不疼,但一想到他会弃车走回宫,便抑制住了自己。
殊不知,他看见她这副欲言还休的样子,更难受。
“殿下从刚刚上车到现在,就没什么想对臣说的吗?”
有...她当然有!太多太多了,只是...
她抿紧唇,摇了摇头,又把脸垂下,一副坚决不说话的样子。
“殿下能跟臣说说话吗?像来时那样,即便是督促臣涂药也好,不要吃寒凉物也好,臣...好久都没有听人在耳边说这样的话...”
昕枂一愣。
“你让臣涂药的话,臣就好好涂,不让吃寒凉物的话,也不会再吃,只是...殿下你能,一直这样吗?”
他这一刻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像被人抛弃的小动物,明明之前是他自己嫌弃在先,说得倒像她抛弃他似的。
她不自在地搓着膝盖,目光别向别处,“本来就...唠叨是件极伤气又伤神的事,你以为本宫谁都唠吗?是你自己不...”
“臣错了...”
他突然跪了下来,膝行几步过来将她拥住。
他身量高大,即便是跪着,也看起来比她略高,削尖的下巴搁在她颈窝,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一个独自在黑夜里徒步了很久的人,终于找到供予休憩的地方一样。
“臣僭越了,回去再受殿下责罚,任由殿下怎么处置都行,只是...现在能暂时让臣这样吗?”
他的声音仿佛徒步迁徙了好久的旅人,低沉沙哑着。
回去后,他不肯先回去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反倒坚持要送她回麟趾宫,亲自给她上药,还把太医说过不能吃的东西、需要注意的事项工整地誊抄在纸上,张贴在她床头。
在昕枂的执意下,他才肯让太医帮他治疗后背的伤,可一清完伤口他就要走。
“我们已经成亲了,你就不能留下来吗?”昕枂担心他的伤,扯着他袖口不让他走。
他躬身道:“回殿下,臣即便与殿下成婚,也得继续侍奉主子,公主的寝宫,臣是不能住的。”
“那我们回公主府去。”
“殿下明日还要早朝,住在宫里比较方便,更何况,臣还得处理司礼监的事情,也得回去了。”
“这么晚你还要工作??你身上还有伤啊!不行,本宫不许。”
昕枂觉得自己胆子越发大了。
“好...那臣,今夜先休息。”
昕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她试探道:“本宫命令你今夜留在麟趾宫休息,陪着本宫,别四处跑了?”
“好...”他哑着声,“臣任凭殿下处置。”
昕枂高兴坏了,才知道现在当的这个长公主是越来越有说话权了。
可当司礼监的小太监把赵掌印原来直房里的粗糙的被褥搬来寝殿外的廊道上铺时,昕枂后悔了。
“本宫这里有被子,哪还需要你去搬被子?而且,搬就算了,铺在廊道是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风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