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

2007年

高一暑假就这么开始了，季杳回家的第二天哥哥就打电话来跟她说买好了车票，仔仔细细叮嘱好她注意事项，尽管季霄认为季杳到了独立的年纪，但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他还是不太放心的。

季妈妈把女儿送到云城火车站，目送她混入人群，心里也揪着，祈祷一切顺利。季杳倒是挺兴奋的，跟着指示牌来到候车厅。这时候云城到上海的动车还没开通，火车很慢，要大半天才能到。她牢记哥哥跟妈妈的嘱托，在火车上不要理搭讪的陌生人，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全程戴着耳机，把帽子压低望着窗外，那些一闪而过的风景就像时间一样飞逝。

下午才抵达上海，出站的时候突然被一些拉客的人围住，问她要不要走，她吓得退了两步，幸好这时候季霄找到了她，才帮她摆脱了那一群人。

季霄揽着妹妹往前走，一直走到人少的地方，才停下来摸了摸她的帽子：“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季杳高兴地踮了踮脚：“哥，你好像瘦了。”

“我这叫正好。火车坐了这么久，累了吧？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放行李，再带你吃点东西。”季霄拖着她的行李箱，一手拉着妹妹，“跟紧我，上海人很多。”

季杳蹦蹦跳跳地点点头，心想这里真大，连火车站都比云城的大。

他们乘地铁转地铁又走了一段距离才到招待所，就在学校附近。季霄带妹妹去一家面馆，慈爱地看着妹妹吃面，有时候他见到她的时候，常常会想到她小时候，那么小一个跟在自己身后，他玩他的，她就待在旁边看，不吵不闹，乖得不像话。现在也是一样，他的妹妹真的很乖。

“吃完之后，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等晚上带你去城隍庙逛逛。”季霄看了下时间，这已经快4点了，天气还是很热，等太阳下去，就会舒服一些。

季杳点点头，她对上海的印象仅限于电视上的那些，东方明珠、外滩、浦东等等，具体的并不清楚，哥哥怎么安排，她就跟着就行。

“咳，”季霄清了清嗓子，略不自在，“晚上带你见个人。”

季杳眨了眨眼，哥哥突然变得害羞了。

来到城隍庙的时候，灯盏都亮了起来，人流不少，季杳既兴奋又好奇，这里是全新的景象，陌生得那么有趣。她正在一些摊位前看热闹，季霄站在她身后接了个电话，便拉着妹妹去了一家汉堡店。

汉堡店门口站着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长发披肩，粉白的脸蛋年轻又标致。季霄拉着妹妹来到她面前，对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季霄。”又看到了季杳，“妹妹好。”

季杳看了眼哥哥，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季霄大大方方牵住那女孩的手，对季杳道：“这是陆绮雯，我的女朋友。”

陆绮雯对季杳伸出手：“你哥常提起你，你比照片上更漂亮，真可爱。”

季杳呆呆地握住她的手，笨拙地点了点头：“姐姐好。”面前的陆绮雯很美，气质美，长相仪态也美，美得像电视剧里女演员，突然站到自己面前，这种冲击非常大。

那一晚上，陆绮雯带他们去吃了地道的上海菜，还坚持送了季杳一样礼物，是一条银质的海豚吊坠的项链，陆绮雯觉得非常称她，又约了第二天他们一起去逛街，她想要给季杳打扮打扮。这一晚上季杳都诚惶诚恐，陆绮雯热情又真诚。

离别前，陆绮雯凑上前吻了吻季霄，季杳快速又僵硬地转过头不看，她觉得脸颊发烫，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不自觉地画圈，一低头又看到那两道纠缠的影子，又立刻抬头望天。直到陆绮雯叫了声季杳，跟她说再见，她才转过头冲她挥了挥手。

季霄观察到妹妹耳朵都红了，不由得笑了笑。回去的路上季杳忍不住问他：“哥，谈恋爱也没跟我们说一声啊？”

季霄背着手慢悠悠地回答：“恋爱也不需要全世界知道嘛，按照自己节奏走就行了。”

“那是陆姐姐追的你吗？你的个性不太会主动追女孩子吧？”

“当然不是，是我追的她。那会儿刚上大学不久，在学生会遇到的，一见钟情了，相处之后发现她非常优秀，所以就告白了……这事儿水到渠成。”

“一见钟情？”季杳不懂，她觉得这四个字很梦幻，不真实。

季霄耸了耸肩：“我以前也不信，后来见到她，就信了。”

“那你们以后会结婚吗？”

季霄沉默良久，始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