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2016年

季杳平稳地入职，然后忙得天昏地暗，徐主管是个极追求效率的人，却又极遵守规则，除非特殊情况，她一般准时下班，也鼓励手下员工们积极下班，是以财务部的运作井然有序。

从公司走回去的路上，夏日的夕阳还有些余威，季杳汗涔涔地站在水果摊前，买了些苹果和火龙果。旁边的巷道入口停着一辆自行车，后座两边的筐子里摆满了各色花束，她又停下来挑了几支香水百合和洋桔梗。看摊的是一位中年女人，手背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季杳盯着她的手，灵活地抽出花束，又用报纸裹好递给自己，那样毫无遮掩的皱纹和伤痕，却并不让她觉得难堪。

回家将花插好，百合放在客厅，洋桔梗则置于卧室。季杳煮了点面，坐在客厅的茶几上边吃边看电视。花的香气、面的滋味、苹果的清新交织在一起，这才让这间出租屋有了些生活的气息。

电视上的新闻在播什么她并没怎么留意，直到电视上出现了宋雨，她才认真盯着屏幕，宋雨在镜头前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很难将她跟生活中的那个大大咧咧的宋雨联系起来。不过宋雨出现的镜头很短，很快就切到了主播那里，接着下一条新闻。

生活变得规律起来，上班下班，隔些时日买花，周六日休息的时候偶尔回家。这期间季辰给她打过两次电话，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田老师训她的时候总是拿她做正面教材，以至于季辰很想知道，季杳在高中的时候多优秀。

季杳觉得挺可乐的，田老师实习那段时间是她高中生涯的最低谷，如今反而成了堂妹的榜样，也怪不得季辰之前不喜欢自己，也幸好她跟季霄虽然是兄妹，但高中老师们却不清楚这一点，不然她那时候也是要被念紧箍咒，影响他们兄妹感情的。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田老师这么捧你踩我，真让人喜欢不起来。”季辰有几分赌气。

“老师的习惯吧，会不自觉地作比较。”季杳打开扬声器，去倒水，“记忆有美颜功能，其实田老师实习的那段时间，是我成绩最差的时候……只是时间久了，她只会记得令自己舒心的地方而已。”

“记忆真奇怪，我就只记得小时候我妈训我、打我的时候……”季辰不服气。

“你这么说我可不同意，我记得有次暑假天你连发几天高烧，都是婶婶骑车带你去医院打吊瓶，有一天我去上街，路过诊所看到婶婶紧紧握着你的手守在床边，这一幕我记到现在。”

“她……有吗？”季辰有些底气不足，“我总觉得她喜欢弟弟胜过我。”

“那不一样，喜欢男孩儿和喜欢女孩儿的表现也不一样啊，就像你如果还有个妹妹，你能对你弟弟和妹妹一个样吗？”

“哎呀……够了够了……一个弟弟够头痛了，不能再想象一个妹妹了。”

“好好读书，不要想七想八的。”

“哎呀，又是读书，好想放假啊，已经在期待中秋、国庆、元旦、寒假和暑假了，暑假我一定要出去玩！！！”季辰说到最后几乎是吼的。

季杳喝了口水，等她挂断语音，才松了口气。她翻到高一的照片，高一的暑假她确实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