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季和绿桃子
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平坦无任何崎岖,路旁树木多变,花园相连,虽还没有彻底披上绿色,五颜六色,也勉强是能入眼的风景。
却是桃理绿走过的最为艰难复杂的一段路。她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应该死了不少,惊死的,笨死的,烧死的,痛苦死的。这短短的一段路,会绵延到她的往后余生,应该也会是她走马灯中浓墨重彩的一卷。
她在沙发上枯坐一上午,除了反反复复回想那一段路,什么都没做。到中午十二点多,她先给桃伏发了短信:哥,忙吗?
不一会儿,桃伏打来电话,问:“今天我休息。怎么了?”
“我的画参加美展,得了银奖,有50万奖金,我想交给你,让你帮我处理。”
“什么时候的事,没听你说过。”桃伏口吻平静,不惊不讶不喜。
桃理绿不由生出些忐忑,道:“就前几天的事。”
“我前几天恰好看到了一则有关美展银奖的新闻,和你那个大明星校友有关。是你的画?”
桃伏语气始终平淡,桃理绿还是听出了几分凶险,不禁有些心虚,弱声道:“是我的。”
“我看新闻中他说自己偷拿的。你在外面租房子住,他要怎么偷拿?”
联系桃伏之前她就知道再瞒不住,老实坦白道:“哥,你也知道我在外面租房子住,我没想到会租到他对门。有一次他发烧等在我门前借温度计,我看他烧得有些迷糊就让他先进屋了。量了体温,39度,我让他吃了药,他那个样子,我又不好直接赶他,就让他在客厅躺着等降温。那幅画当时也在客厅,我没收起来。他趁我下楼取外卖时拍了画,找人临摹。然后用了自己的名字参展。事情就是这样,别的再没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发挥你的脑洞,多想任何东西!”
“你叫了什么外卖?”桃伏问。
这是不信她吗?桃理绿道:“补水的,西瓜。”
“哦。你想我怎么帮你处理?”
看来过关了。桃理绿悬着的心放下,道:“哥,你职业性质的缘故,比一般人遇到的处于困境的人多。你以前想鼓励我,和我说过的那几件事我都还记得。有一些人遇到的问题完全能用钱解决,如果碰到了,你就用这些钱资助一下,行吗?这钱对我来说算是意外之财,爸妈也不会动我的,我个人拿着远比不上放在你那里的作用大。”
“和爸妈说过了?”
“还没。先和你说的。我可以给你发工资,你自己从里面扣就行。你怎么想?”
“我同意了。工资每月我扣一百,开销年结,年终列清单给你。行吗?”
“行。谢谢你,桃网红!”桃理绿笑道。
“先别谢我。这么大的事,你也和爸妈提一下。”
“爸妈知道那个新闻吗?哥,你替我打听一下,要是知道,这事儿就不和他们说了。”
“你怕什么?”
“我当然怕他们多想。你敢说在我解释之前,你就没多想?你绝对怀疑我了!”怀疑她在和季越白同居,不然,他拿不到她的画。
“你也可以和他们解释。”桃伏道,算是默认了桃理绿的话。
“我觉得爸妈大概会有自己的想法,不太会听我的解释,不像哥你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他们大概能扯出来一大堆有的没的。想想他们可能会问到的问题我就头疼。太麻烦了!哥——”
“我知道了。我帮你说,你不用管了。”
“谢谢哥。”桃理绿目的达到,飞快道谢,“你一会儿把账号发给我,我让他直接转给你。”
“嗯。这几天很忙吗?今天才和我提这事儿。”桃伏问,声音里有淡淡的关切之意。
忙着做无用功。桃理绿心里自嘲一句,道:“有一篇小论文要写,就暂时搁置在一边了。哥,你猜到是我了吗?”她心里突然生出些内疚。
“有九成把握。一直在等着祝贺你拿到银奖。今天终于送出去了。礼物也在路上,到时你让人帮你拿一下。你拿不了。”
“是什么啊?”
“到了你就知道。记得让人去拿。”
桃理绿明白桃伏口中的人单指季越白,她除了能使唤动他,并不能再“命令”任何一个人。她很好奇桃伏到底是怎么看待季越白的。
挂断电话后,桃理绿复制完桃伏发的银行卡号,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给季越白发了过去,附一句话:钱打这张卡上就行。
季越白很快回:“知道了。还需要你的身份信息,联系方式,做记录和证书用。我和那边说了你的事,他们会低调处理,媒体不会打扰到你。”
桃理绿把身份证号和手机号给了季越白,又敲字道:“过两天可能有一个快递需要你帮我取。应该是个大件。任务。”
“到了通知我就行。”
“好。谢谢。”
桃理绿躺在沙发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虚飘飘的,看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