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忘了她罢!”
“你不懂,忘不掉的……”
云鸦扬脖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哐当一声,把酒碗撂在桌上,又去开另一坛酒。
“不能再喝了!”云雀忙伸手挡住酒坛,桌上地下已经散落不少空酒坛子了,再不能纵容他借酒浇愁了。
云鸦一把夺过酒坛,捞在手里踉跄下阶,拍开坛口的封泥,就往喉咙里灌,呛吐了还灌。
“瞧你那怂样,至于么?”云燕提着大竹笤帚,拾阶而上,仰着一双鄙夷的眼眸,啧啧摇头:“蠢货。”
云鸦瞥了她一眼,嗤之以鼻:“你聪明你出息,这么些年,也没见你沾他一下。”
“至少我还能做梦,你已经不能了。”云燕哼声离开。
云鸦靠在廊柱上,惺眼迷蒙,“梦……梦算个屁呀……”
醉后不知身何在,他瘫倒在美人靠下,昏沉睡去。
梦里一身嫁衣的阿蝉依偎在他身前,纤指抚过他的面庞,樱红的唇轻轻地烙在他的颊边、颈边,含羞带怯地唤他:“云鸦。”衣裙渐落,玉肌无暇。
冷风将渴念吹走,他胸膛起伏不定,大口呼着燥热的浊气,欲罢不能的幻梦过后,望着天边一轮圆月,唯有无限彷徨与凄凉。
“哟,哥儿自个儿消遣自个儿呢。”破丑一刀俯身打个了饱嗝,提着灯笼照在他脸上,眼里透着玩味的笑意。
云鸦面上一窘,忙背过身拾掇了一下。
“哭什么,愁什么,改明儿你也娶个媳妇呗。”破丑一刀捻须大笑,提着灯笼晃悠悠地走了。
云鸦伸手往脸上一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眼泪竟淌了一脸。
清早起床,阿蝉就觉得头重如铁,掀帘下床,正撞上偷换衣裳的阿郎。
两人互瞪了一眼,还未开腔,就相对打起来喷嚏,一个赛一个响。
“大小姐,可是着凉了?眼下要起了吗?”时雨在门外探问了一声。
阿郎连忙往屏风后面躲。
“半刻钟后,你再打水进来。”阿蝉鼻音浓重,吩咐了一声,慢悠悠地翻柜子找衣裳换。
两人隔着一架屏风各自换好了衣服,阿蝉见他也是鼻翼微红,懒懒地说:“晚上叫时晴多加几床被子,以后我睡床,你睡榻,一人三床被子,就是下雪天也不用抢了。”
“为什么?”朱桢宁不解,她既不喜与人同眠,为何又急着纳婿?她厌嫌自己,又为何招他为婿?
阿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双手环臂,冷声道:“尊我之令行事,不许多问。”
她又指着角落的官房说:“以后你洗漱沐浴都在此处,不可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我及我的婢女面前。”
朱桢宁拧眉称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时雨见阿蝉微有鼻音,先叫时晴煮了两碗姜汤过来,让夫妻二人喝了,再为阿蝉梳妆。
挽起妇人头的阿蝉心情颇好,风邪也随一碗姜汤消散了,神清气爽地领着阿郎去拜见叔叔。
朱桢宁看着她雀跃欢脱的脚步,直往脸上乱扑的步摇,暗暗摇头。美则美矣,就是太不成体统了。
二人进了梵云堂。
白柳叶坐在上首,看着阿蝉心满意足的样子,凤眼微弯,捋了捋衣袖,揶揄道:“瞧把你兴的,就那么喜欢他,跟捡了宝似的。”
破丑一刀咧嘴笑道:“这小子捯饬两下,还是挺招人稀罕的。”
朱桢宁一脸无辜,心中暗想,阿蝉才不稀罕自己,招赘只怕另有所求,也不知她乐的什么。
除了破丑一刀与四云,堂中大多数人他都没见过,眼下却要将这些人当做亲人。
他不由想起昨日离去的萧瑛、冤死的舅舅,还有深居宫观的母亲,他的至亲都不在,从此就要隐姓埋名,傍人篱下,屈为妾妇之道。
阿蝉眉眼带笑,接过时晴手中的茶盘,跪下道:“给叔叔请安,给刀爷请安。”
见阿郎干杵在原地,有些神思不属,阿蝉轻轻咳了一声。
朱桢宁这才回过神来,跪在了蒲团上。
“叔叔喝茶。”阿蝉笑盈盈地将茶杯一一递了过去。
白柳叶轻抿了一口,“乖。”转手就递了一个大红封过来。
阿蝉乖巧地收进袖中,又转向刀爷敬茶:“刀爷请喝茶。”
“好、好。”破丑一刀一口气喝了半盏茶,取出一柄凤衔宝珠簪,插在了她的鬓上。
轮到朱桢宁给白柳叶敬茶,只得到了一个白眼,一句敲打。
“以后好好伺候阿蝉,若是惹她不开心,看我怎么收拾你。”
刀爷倒是给了他礼物,一根七寸四分长的软银尺,上面鏊了四个字:敬妻如天。
阿蝉只需向白柳叶与破丑一刀二人敬茶,而阿郎还需向云燕的父亲曾明仲、云雀的婶娘沈娘子以及时雨时晴的父母龙氏夫妇敬茶。
好在他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