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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晏腹部被洞穿，鲜血直流，人也陷入昏迷。怕又遇到危险，宋凌让燕恒给他疗伤，自己和陆巡护法。

陆巡原本在百无聊赖观察周围敌情，注意宋凌目光时不时落到自己身上，“宋尊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梦境出来后，宋尊者看他的目光似乎发生些微改变。

宋凌沉默，片刻后淡淡问道：“梦境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放我走？”

陆巡疑惑：“不是你自己的吗？”

“我那时被梦境控制，心智不全，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还有……”宋凌问，“你为什么不自己逃走，你真不怕死吗？”

“死，有什么可怕的，我已经是个死人，曾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又算得了什么？”陆巡得意地说，“更何况，我曾经当你的面说过我绝不会放弃你，要是言而无信，那多没面子。”

“你说的是决不放弃追求。”

“都一样。”陆巡摸了摸鼻子，“要是你人都不在，我还追求谁。”

宋凌莞尔一笑，这就是可以显露成金色的爱意吗，还真是耀眼。

“陆巡。”宋凌忽然叫他。

陆巡讶异地抬眼，就看见宋尊者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用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眼神。

宋凌瞥一眼燕恒谢晏那边，确定他们都在结界里听不见自己和陆巡的谈话，才继续道。

“我曾经很喜欢一个男子……或许也不是很喜欢，但我信赖他，相信他会永远为我的利益奋斗，永远不会伤害我，所以我就跟他袒露心扉。他拒绝了我。或许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他的拒绝很正常，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但对当时的我来说，无异于天塌了。”

陆巡静静地听着。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我还能相信谁，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像信赖他一样信赖其他人。可你不一样，我想，或许，我可以相信你，在我办完两件事后。”

她悄悄抬眼看了陆巡一眼，总是漂亮忧伤的眸中染上陆巡不曾看过的羞涩。

他想他明白她的暗示，但他心中涌现的不是想象中喜悦，而是恐慌。

宋凌还在继续说着。

“一是我当初曾和谢晏互相允诺，道侣期间绝不会对其他人动心，所以你要等，等他伤好了，我和他商量和离；二是……”

“和离？为什么和离？”陆巡打断她话，“不和离我们也能在一起啊。”

这天底下多得是同床异梦各有外室的道侣。预感告诉陆巡他不能让宋凌和谢晏和离，谢晏就是他，他就是谢晏，一旦他们和离，他或许再也不能让宋凌和‘他’结为道侣。

“难道你不想全心全意在一起吗？”宋凌眼中浮现疑惑。

“我、我当然想。”他做梦都想过宋尊者和谢晏和离和他在一起。可这太奇怪了。宋尊者前些时日还对他冷若冰霜，现在就要和他在一起。

他想不明白，他也算不上优秀，他没有谢晏的身份，没有燕恒的品格，甚至他和宋尊者之间还有过仇怨。他道德败坏，品性堪忧，杀过西域无数鬼修，论心机算计更是比不上谢晏，宋尊者怎么会看上他？

就因为梦境中他没有选择放宋尊者走？

这太荒唐了。

“既然想，为什么拒绝？”宋凌不解。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能看上我？”陆巡将自己的困惑倒出。

宋凌道：“假亦是真，真亦是假，梦境中你的选择让我相信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会放开我的手，这就是我毕生所求。”

梦境的最后，陆巡筋疲力尽，却还是用最后一丝力护着她，笑着对她说看来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个幻境里了。

看着他的笑，她第一次有自己被土地承托的踏实感，她感觉自己不再像空中飘浮的柳絮，而是像一颗种子落地生根发芽。这让她感到安全，感到幸福，就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总有一个人能陪在她身边。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内心的寂寞是在寻求什么，直到遇到那一刻的陆巡。

“不，这太可笑了。”陆巡拒绝，“或许那一刻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下一刻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但下一刻的下一刻，下下一刻呢？人不可能永恒不变的。如果你的毕生所求是一个会变心有可能变心有可能不变心的人，那么宋尊者，我觉得你求错了。”

“你求的稳定，求的不放弃，应该是你自己给予自己的，而不是由我给予你。”陆巡道，“宋尊者，你了解我吗？”

宋凌蹙眉：“我自然了解你。”

陆巡问：“那我喜欢什么颜色？”

宋凌不语。

陆巡：“宋尊者你好好想想吧，我总觉得梦境一事有古怪。”

那个梦突然出现，随后宋尊者就突然爱上他，他不得不多想。

“不管有没有古怪，我都会和谢晏和离。”许久，陆巡听见宋尊者说。“我很清楚，我现在已经无法忍受站在他身边，我想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