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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绿了,随手从桌上抄起一个茶杯摔在门扉,门下迸飞着四分五裂的点点瓷片躺在地砖上。
倒让绿茵惊住,这还是头一回她看胡萤枝发这么大的火。
往日在丞相府后宅,就算被嚒嚒欺负得狠了,她也没这样过,顶多私下骂几句罢了。
胡萤枝扔了一个茶杯,仍是不能解气。
转而动着眸色探向不作声的绿茵,直愣愣地杵着,也不知上前来抚慰主子,她一个没忍住一脚踢在绿茵肩上。
“你哑巴了吗?看不见我正烦着?不知道给我顺顺气,说些好话吗?”胡萤枝越说越气,就又连番补了几脚。
真是个没眼力见的贱婢。
当初在丞相府她就不应带着她一起来,多换几个嚒嚒来伺候也比她舒服。
绿茵疼得连叫几声,眼泪再也憋不住的落了下来。
“侧夫人,求求您,别打奴婢。”绿茵哭啼的跪了下来,磕头求饶。
胡萤枝懒得瞧她,脚下的动作也跟着一停。
“给我滚出去。”胡萤枝气得牙痒痒。
绿茵哪里还敢多待,眼下算是求之不得的跑了出去。
屋里只剩胡萤枝一人站在窗棂那头。
她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当初她怎么就看不出唐娆这般虚伪。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明心悦顾乘安,却一朝嫁给了太傅。
刚才还在天心湖蓄意引诱太傅,这般拙劣的手段,她以为自己真的聪明?
哼!还是那个蠢笨不堪的女人。
表面说好帮她,打探唐逸的心意,背地里从未将她放在过心上。
如今想来,这些年来,她算是白费力气去讨好唐娆。
偏偏那贱人一直把她当做笑话一样耍弄。
这笔账她是不会就此算了的。
既然长姐有意把她送给太傅,那她定然不会让长姐失望。
至于唐娆,她此时得了太傅的青睐又能如何?
花无百日红,早晚也会失宠。
而她偏要同唐娆争上一争,若获得太傅宠爱,也好早早把唐娆踩在脚底下泄愤。
*
亭芳院。
唐娆刚用完晚膳,百合端来净盆和手巾,伺候她清理。
今夜晚膳她本该请连徵来房里用膳的,结果临时被他身边服侍的小厮传话,说是连徵外出了。
这才作罢没再等他。
眼下这时辰,想来他应是顾不上吃东西了。
“莲心,柔颐院那边可有动静?”唐娆刚净手,捻起手巾擦拭。
不等莲心作答,百合那边率先回话:“姑娘,奴婢听府里的小厮私谈,说是太傅一直没去过她屋里,反倒昨儿个下午回府时吩咐管家命厨房那边多做些菜送去她那儿。”
唐娆怔住,看来连徵也不大看得上胡萤枝。
否则怎会不亲自上她院里。
思及此,唐娆感到快哉。
她还是不能低估胡萤枝,依照此人厚脸皮的程度,恐会使出浑身解数去引诱连徵。
毕竟这个女人,前世可是要做皇后的,眼里怎会容忍于她不利的人在。
接着莲心失笑道:“照奴婢看,就算那位再如何耍心机,太傅未必会看她一眼。太傅那人,外人都传他不近女色,心狠手辣的,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他,哪里还能毫发无伤呢?”
有了今日那番训斥,莲心才彻底认清太傅。
百合也附和道:“就是,姑娘,还好太傅对您不曾苛刻,那算是极好了的。”
唐娆闻言不语,却讪笑了几声。
好与不好都是表面而已。
等莲心和百合退出房中后,唐娆才走至窗棂望了望天色。
对于现下什么时辰,她一概不知。
也不继续待在房中。
草草掩门而出。
唐娆借着回廊壁上明亮的烛灯,竟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厨房。
厨房的灯火通明,雕花纸窗那里映着几道忙碌的人影,正叠交的忙着各自的事。
唐娆自小在侯府时常会出没厨房。
偶尔拿些点心填肚子。
也是平日里沈氏管教得严厉,教导他们饱食即可,不可多吃。
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胃,总想觅些吃食,满足一时的口腹之欲。
她联合兄长一来二往夜半总去厨房寻吃的,结果当场被沈氏逮住。
第二日两人被罚面壁思过。
现在忆起往昔,颇为几分想念,缠得她想家了。
嫁进太傅府这么些天,也不知侯府如何?本应要回门的,因连徵事务繁忙,她也不好多提,只得往后推。
现下算着日子也该要回去看看了。
光是想着,唐娆满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