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声答着,“方才大人让我在正厅等待,我却……跑了出去,看花。”
林睿转头向门厅瞧去。
那几颗梨树当真是开得极好,远远看去如盛雪挂于枝头。
“我不爱赏花,它们在我这宅子中倒也寂寥,如今你来了,它们开花便也有人欣赏了,甚好。”
听得林睿此言,柳安然愕然抬眸。
“大人?”
莫非这处宅邸,林睿几乎未曾拿来待过客?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虑,他轻轻颔首应道:“平日我多数时间都在大理寺内,鲜少归家,他们都知我秉性,寻我之人都会来大理寺寻我。”
之前便有听闻他公务繁忙,却不想竟繁忙至此。
相比较之下,张硕确实轻松不少。
林睿转身撩袍坐下,柳安然便也跟着一同端坐于八仙桌旁的圆凳之上。
“大人还请注意休息,莫要太过操劳。”
柳安然声音柔柔,虽只是些场面话,但这话叫她说出来倒也多了几分美意。
“嗯。”
林睿淡淡应着。
一声嗯之后,便再无回应。
二人就这般正襟危坐于正厅之中,目光瞧着屋外的梨花树。
林睿不开口说话,柳安然便也不敢开口,她的小手攥着衣裙,微微收紧。
在宫宴上见他之时,只觉他不苟言笑,周身过于肃穆,但因着人多的的缘故,也未曾感觉有何不妥。而今二人独处一室,他身上办案多年特有的严肃清冷之气此时却如此清晰。
分明是久别重逢,却恍若再回不到曾经年少之时。
林睿一低眼便瞧见被她双手捏紧的衣裙。
与他在一起,她就这般紧张吗?
年少之时,她明明在自己面前又哭又笑,毫不避讳。
是不是自己现在太过凶相了些……
这般想着,林睿虚掩了拳置于唇边,轻咳了两声。
也终于是打破了这满屋的寂静。
柳安然见林睿出了声,便转头看向他。
林睿将手放下道:“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虽依旧那般清冷的声音,却仍能听出些关切的意味。
可好吗。
她其实并不知道。
少时,她拼尽全力去讨父母喜爱,及笄后,她又想尽了办法去讨张硕的喜欢。
她甚少有什么自己的悲喜,她的悲喜皆源自于他人的反馈罢了。
至于她自己,她说不上好与不好。
直到被张硕休弃去了糖水铺之后,她才能说上一句,她过得挺好的。
“以前不知晓,但现在、挺好的。”她如实答着。
听到柳安然的回答,林睿不禁一怔。
“你不喜张硕?”
他本以为,她嫁与张硕或是因着门当户对,或是因着她钟情于他。
可她却说,以前不知道,但现在、挺好的。
听林睿这般问,柳安然不禁掩唇一笑。
他不知她为何发笑,只是呆呆地瞧着她俏丽的笑容愣神。
他高中状元之时,不无欣喜,最先想到的除去丰州照顾他的亲人,剩下的便就是她。
奈何京城实再太大,即便是入了朝为了官,他也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寻到她。
只可惜,人虽寻到,却已嫁做人妇。
他终是晚了一步。
见林睿表情陷入沉思,柳安然连忙收敛了些笑意。
没办法,谁叫林睿一副克己复礼的模样竟是问出这种问题来。
按照梦梦妹妹教她们的话来说,便是人设塌了。
思至此,她不禁又没憋住笑。
当真是忍俊不禁。
林睿瞧着她的模样,心头疑虑,自己问的问题就这般好笑吗?但瞧着她终于是放松下来的模样,眼中神色却柔了不少。
柳安然终于收住了笑意,回道:“是,我不喜欢张硕,嫁与他也算是被父母所迫。”
是了,那时候她太过听父母之言,从未想过拒绝。
可是来到了糖水铺中,她却见到了不同的姑娘们,也看到了她们不同的人生。
林睿听得她的回答,微微颔首。
“那你呢?为何这个年纪还不娶妻?”
她虽是装作不经意地问着,但多少还是掩藏不住话语中的在意。
林睿又轻咳了两声。
柳安然定定瞧着他,本想听他的回答,却不想自己的肚子恰在此时响了起来。
一时之间,方才还定定瞧着林睿的秀颜顿时变得通红。
二人去往酒楼的路上,柳安然仍是羞意未退。
今日中午因想着要来见他之事,几乎未曾吃些东西,现在倒好,分明离饭点还有半刻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