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他不知道
便以己好恶断对错黑白。”
星若满意点点头:“这句话还像个样子。”
我哧地一笑:“那又如何,嘴上说得好听,可是我却没能做到。”
星若反复把玩着木匣一侧边的镀金锁片,翻上去拨下来又翻上去又拨下来,嗒嗒声在他指尖此起彼伏:“比如?”
我别过脸,目光是涣散的,不知聚在什么地方:“我曾以为自己很信任他,可直到现在终于明白,坚定如一的信任,才是信任。”
一默道:“霍相君杀害娘亲,我会面对面地找他给一个解释,却仅凭天兵令牌就认定了死士俱为扶青授意。还有求草药时,我甚至都没有怀疑,那个扶青可能是假扮的。”
良久:“其实我并没有那么信任他。或许,在扶青心里面,也并没有那么的信任我。”
星若嗒的一声将锁片拨了下来:“信任?为一个人付出很容易,全心全意的信任,对主上而言,不可能。”
我刮一下鼻梁掩饰失落:“想来是因为清秋吧?”
他沉声:“何必明知故问?
我咬牙嘁了一声:“无所谓,他不信我,我也不信他,大家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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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我转念,闷道:“不公平。”
星若百思莫解:“什么不公平?”
我不甘心,扭头看向星若,眼中瞪出一抹愠色:“扶青不信任别人,却未见得对别人有多真诚,娘亲死因的来龙去脉凭什么瞒着我?”
他视线躲了一下:“反正你都已经知道凶手的身份了,还管来龙去脉做什么,有意义吗?”
我压着火气:“有没有意义我自会斟酌,霍相君不敢说便罢了,他那么守口如瓶的,生怕别人看不出……”
星若不觉摁紧了木匣的一角:“生怕看不出什么?”
我气鼓鼓哼了声:“霍相君身上一定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会突然心性大变害死娘亲,扶青这是在帮他遮掩呢!”
他神色一松:“有……有道理。”
其实我只是想用一些借口,来掩饰不信任他的愧疚,和不被他信任的难过。
“你也觉得不公平吧!”
“嗯,不公平。”
“竟然一声不吭地跑来秦府见我爹,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做梦去吧!”
“嗯,做梦去吧。”
我瞅准一块砖,攒足了力气,猛踢上去:“那杂碎,竟然一瞒就瞒了五年,我在他面前撒谎从来都撑不过十天!”
连踢了两次,正要踢第三次的时候,他弯腰捞住我脚踝往地上一放:“自己撒谎功夫拙劣还好意思气急败坏,谁让你踢这么硬的东西,脚疼不疼?”
我憋着干巴巴的腔调:“有点。”
星若单膝撑地目光游走在鞋面上:“可能刚才踢重了,是哪处地方疼,我帮你揉揉。”
我一惊,连忙弯下身子,将裙摆拨在上面盖住:“现在不疼了。”
他漫不经心的眼神瞥上来:“这么快?”
我拳心抵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尴尬道:“女儿双足不能给人看。”
他抖着肩膀笑了起来:“看来你对那杂碎还蛮听话的嘛。”
我脸唰一下就红了:“你怎么知道是他说的?”
星若悠悠起身:“这是从前你在浮生殿踩碎片时,主上当着众目睽睽说的,我为何不能知道?”
我听得怔怔:“什么主上他是混蛋!”
星若点头:“是他是混蛋。”
我推了他一掌:“他是傻瓜是呆子,是乌龟王八蛋,你不许笑了!”
他无奈依道:“是他是傻瓜是呆子是乌龟王八蛋。”
我顺口把心里话也抛了出去:“他是断袖!”
“是他是断——”星若愣在当场,眉头皱起来,一字一顿,“断什么?”
我石化住,眼睛提溜溜地一转,只恨不能把这张嘴给缝起来。
完犊子完犊子完犊子……
他的名声今天算是彻底被我毁干净了。
耳边,一语幽声传过来,像冬日里结在屋檐下的冰凌:“谁跟你说主上是断袖?”
四下静悄悄的,我竖起食指,比了个嘘:“不用人说,我心细如发,自己领悟到的。”
星若含着森森笑意:“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你产生这种领悟?”
我说得有板有眼:“他被清秋伤得身心俱疲,从此对女人失望透顶,遣退阙宫里的侍女,把自己变成断袖。”
“就因为阙宫没有侍女?”星若长长哦了一声,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子暮真是好聪明啊。”
我摇摇头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你千万管好自己的嘴,小心被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