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他不知道
个时候让自己出问题的。”
星若目光追来,颓然失笑,道:“无论主上用了什么法子,他若浑然只顾着紫虞,又何苦不惜一切,救你回转?”
我一怔:“你是不是知道朔月之夜那晚发生了什么?”
他默了片时,以旁观者的口吻,平静叙述着所见所闻:“主上跪在祭台中央抱着你,发了疯一样喊你的名字,却始终都得不到回应。仿佛,你正在变成雪,一点一点从他怀里融化。那时候,他特别的害怕,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就像嗜甜如命的小孩被人夺走了仅剩的最后一颗糖果,可是他拼了命也抢不回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被这连篇的鬼话给逗乐了:“大可不必为了让我好受些便将扶青形容得如此凄惨,什么害怕什么小孩什么最后一颗糖,倒像你就是他一样。”
他眼中隐过一瞬微冷:“我不是他你也不是,至少我眼见耳闻,你连看都没看,凭什么否定?”
我低着头,手指蜷起来,抠响了木匣子:“就凭物有贵贱之分金有轻重之别,我和紫虞的性命不等价,你要听几遍啊?”
星若脸色发白,默了一刹,哑道:“我不知你对这句话如此在意。”
适才语气不太好,我耸耸鼻子,甚尴尬:“对不起……”
话音未落,我被揽入怀中,紧紧地靠在他胸膛:“诶你干什么呀诶……”
星若强硬道:“别乱动听我说!”
“哦。”我下意识地就怂了,要说啥你说呗,凶什么凶!
浅袖迎在风里乱舞,他不顾身上的伤,拥得很紧很紧:“也许,主上最恼恨的,并非是你私自救下醉灵,而是你竟全然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我惊住:“你伤还没好……”
星若箍紧了双手不断地收拢怀抱:“也许,主上没想到你会这么绝情,可以为了两个非亲非故的醉灵狠心扔下他不管。”
他喉头艰难地滚动,透出几分涩然,几分委屈:“醉灵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我快不能呼吸了救命!
他埋下鼻尖挨在我头顶,散发着沉重的气息,仿佛来自云端,渺不可及:“也许,主上不忍心责罚你,他的愤怒无处宣泄所以说了气话。也许,这些气话,没有那个意思。”
我贴着他的衣裳低低咽咽:“没有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星若嗯声沉吟:“五年前你爹狠心赶你走的时候,说柳无殃乃相府独子千金贵体,还说庶出的命不配抵嫡出的命,小小庶女没资格交换秦家安宁。可,细想这番话逻辑并不自洽,分明牺牲一个庶女就能换来天下太平他为何不肯?难道,你爹是个傻子,掂量不出哪头轻哪头重?”
旋即,他抿起嘴角,深深地扬了一缕笑:“除非,这个庶女很重要,比秦府所有人加起来都重要。正如秦子琭所言,他拼死赌上全部,只为保住你一个。听似字字反目无情,实为广厦之荫,拳拳相护。想来,主上那些气话里,大抵有与你爹同样的心境吧。”
我眼珠微微一动:“你的意思,扶青说我不配给紫虞偿命,其实是因为他不忍心让我受到伤害对不对?”
星若道:“我是这么猜测的。”
天色乌漆,风声从未停歇,他怀间却是温热的。
我后知后觉:“那个扶青会不会是假的?”
星若哼了一哼:“你说哪个扶青?”
我急匆匆地抬头看向他:“有天晚上,扶青和紫虞在外面说话,我想帮你求退烧的草药可他不愿意给。最后,还是一个小侍女,去琉宫找兰姑讨了草药过来。其实那个扶青,不是扶青,对吗?”
我怕星若想不起来即刻又补了一句:“就是给你包扎的那天晚上!”
他轻飘飘不咸不淡的语气:“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问我呢,你应该问自己的内心,愿意怎么去相信。”
我把木匣子递给星若,从他怀间退出两步,捡起地上的册本,随手翻了两页:“五年前,扶青既来过秦府,与我爹必定是有所交集的。”
残破的字里行间散出一阵墨香:“所以,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问穆公子从前可曾来府中拜访过。”
前面撕成碎片的部分多为军前阵型图,我怕一个不留神被风吹出去,故只能翻读后几页,文字注解:“想必,就在那一刻,我的回答露馅了吧?”
星若随口道:“应该吧。”
我紧紧拈住页角:“我知道扶青这些年都有派人暗中护着秦府,只是没想到从那么早就开始了,他一个字也没提过。”
星若闪过几分暗喜的神色:“你不用太感动。”
我忍泪将册子一合:“感动个屁。”
他将暗喜转为一记白眼:“哪儿学来的市井粗话,眼看成大姑娘了,你这些毛病,得改改。”
我自顾自说着:“海之莫测,非肉眼可观全貌,不要随波逐流亦步亦趋,不要只看表面而评判水下的人,不要未晓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