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败家魔君
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扶青唇瓣浅尝,只于嘴角辗转游离。他在发抖,在抑制,在强行竖起不可逾越的堤坝。潮洪汹涌,东冲西决,一旦破堤便周流汜滥,再不可收拾。他不敢进,也不肯退,只这么僵持着,鼻尖轻掠脸颊,扫得我愈发滚烫了。
他在干嘛?在轻薄我吗?他明明知道我是秦子暮,不可能吧?
等等,魔君爱吃小孩,先吃头,再吃胳膊……天哪,劈我不够解气,他要吃了我!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帮我度魔,帮我度魔!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他僵持不下去了,蹙眉,挪开两瓣唇:“你做什么?”
我脸颊涨红,看树,看花,看水塘:“吃人是不对的,是犯杀孽的,我在为君上普度杀孽。”
他眸光清亮,笑意盈盈:“我杀孽深重,普度不了了。”
青蛇白蛇许仙啊,让他暴躁吧,这样笑得我心慌啊:“没关系,不要放弃自己,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浪子回头金不换!”
他柔声道:“苦海不苦,像果酒一样,又甜又醉人。”
酒?为何这个比喻如此耳熟?
我怯怯道:“酒不好,要多喝茶,尤其是苦茶,清热解毒提神醒脑。”
他哼了哼,话音沉沉:“少扯废话,你去百笙轩做什么?”
我瘪嘴,像做错事一样:“我被人追,误闯进去的。”
他又哼了哼:“也误闯进霍相君屋子里去了?”
我目光躲闪,说话含混:“我,我就是累了,找张床困觉觉,谁知道那是他房间啊。”
他立时瞠目:“你在他床上困觉?!”
瞧这话说的,我不在床上困觉,难道在地上困觉,在房顶困觉,在花圃困觉?
我将千言万语浓缩成四个字:“不可以吗?”
他掌心用力,勒得我手腕一紧:“从今日起,你敢再踏入百笙轩半步,就日日抄字抄到手断为止。”
这话叫我想起来,他让霍相君离我远点儿,说我是可恶东西,还说我牵连辽姜带坏司徒星。一时不忿,血气上涌,直吼道:“怪谁啊,不是你没事找事吗,我不跑出来哪会进百笙轩啊!”
扶青面色一冷:“某人说,她以后绝对不滚,就算被踹出去了也要爬回来。可这人不但一去不回头,还又打又踢,愈发能耐了。你说,我该怎么收拾她才好?”
我腮帮子一鼓,气恼未消:“我是可恶东西,跑远些才免得把君上带坏了。”
扶青挑眉:“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我卖力摇头:“不是。”
他将我拉坐起来,手抬下颌,轻轻道:“那不就得了,我们坏到一处腐到一处,这叫同气相求。”
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骂人,他觉得爽吗?
扶青捞住我双腿,跟抱柴火似的:“瞧你不像膝盖有伤的样子,是好了吗,我看看。”
我一扑腾,猛挣了出来:“君上,虽然紫虞姐姐长得漂亮,但我好歹也是女的。凭甚对她男女授受不亲,对我就随便看啊?”
扶青话哽在喉,难得吃瘪,一双眸子寒光骤起,令我十分爽快。
于是,我展了个懒腰,甚惬意道:“奉虔叔叔让侍女姐姐给我正骨用药,今早起来便不疼了。”
扶青凑近道:“你昨晚在末阳殿?”
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说的就是我,先前在映月楼出糗,此刻逮住机会,我连连点头,报那一整之仇:“对呀对呀,昨晚我在末阳殿,奉虔叔叔还让侍女姐姐传话,说我失足掉水里了。”
扶青一怔,更吃瘪了:“怪不得抓你这么费劲,帮手挺多啊?”
说罢,他揽臂过来,将我裹进赤衣袍子里:“昨天离开映月楼,我心情不好,又怕情绪失控伤到你,所以在外面待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黑才回去。没想到,还是伤了你。但你也说了很多混账话,我们扯平可以吗?”
我仰头,一双眸子眨啊眨:“君上这是在道歉吗?”
扶青冷笑,将我裹得更紧:“不过看你小,哄一哄罢了。道歉?想得美!”
我不理他,兀自道:“好吧,看君上诚心诚意道歉的份上,那我就不生气了。”
扶青手臂收拢,险些勒死我:“跟你说了,这不是道歉!”
我咬了咬嘴皮:“那我跟君上道歉吧,虽然君上摔我在先,且又凶又恶蛮横无理,但我的确说了很过分的话。所谓打人不打脸诛人不诛心,我不知道清秋是君上的老相好,若知道,打死我也不会说那些话的。唔,我把昨晚上的话重说一遍。也许,清秋不是故意下毒的,可能她有苦衷,或是被人骗了嘞?也许,清秋没有对君上使美人计,她是真的想和君上在一起。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