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尽神木掩忠骨
千实一噎,低下头。
眼前的人一副颓丧模样,丰之了然,摸着下巴道:“那就是不怎么样了。”
的确不怎么样,甚至还很糟糕。想当初在师祖寿宴之上,千实给师祖批的一卦惊呆了诸位师长,原因无他,千实算出了师祖旬尊长命百岁,把正过着九千整岁寿诞的旬尊气得一口茶喷了出来。
千实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虽然掌握了基础,可就是没算准过。”
大概是想看有多不准,丰之“哦?”了一声,看上去饶有兴致,道:“给我算算。”
千实瞪大了眼睛:“你认真的?”
说话间,丰之已踱步到了园子中间的小石桌上,坐了下来,斟了两杯茶,不紧不慢道:“如何不真。”
千实扶额,心道:“这可是你说的。”
想当初,她给自己算那年会发大财,结果因为在寿宴上丢了师祖的脸,被罚了三个月的月例银子;寿宴一过,她还有些不死心,偷摸给别人算了两把,结果算出来的不是要入大狱,就是在生大病,可事实证明,人家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每天都有充沛的精力教训她。自此,千实彻底歇了推演命理的心思。
要了丰之的生辰八字,千实凝神细算。良久,她道:“你命里有个难缠的兄弟,他是个不肖子。”
“……我是独生子。”
“哦,哦,不好意思。”千实擦了一把虚汗,声音小了下去,“你曾经丢了一个重要的东西,至于是否能够找回来,嗯……难说。”
“依你所见,那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丰之道。
千实揉了揉脑袋,有些为难道:“这我算不出。许是你的那个私……兄弟?”
丰之眼眸冷了下来,目光像冰锥子似的投向她。
千实忙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是独生子。都说了我算不准了,你还非让我算。”
“只是想知道你的离谱程度罢了。”说着,丰之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园子外走去。
“诶,”千实忙跟着站了起来,“你不是要教我命理推演吗?”
丰之脚步不停,头也不回道:“学习命理非一日之功。不但需要恒心,更需要天赋。很显然,你没有。剩下的这一日,你不妨想想怎么编才能让人多给你点同情分。”
千实颓然地坐回了石椅上,继续揉着脑袋。她有几斤几两,她师父青迟可是清清楚楚,无论她怎么编,青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明日不掀了她的桌子就算不错了。
千实越想越烦躁,浑然不知,她食指上的伤口早已悄悄愈合。
不过话说回来,丰之一个魔界之人,出去做什么?别是去做什么坏事吧?
千实一个激灵,忙站起身,穿过瑞草园的小门,躲在一片药草丛中往外窥探。她正猜测丰之去了哪里,却见远远的一道白色背影匆匆闪过。那背影,不是大魔头还能是谁?千实猫着腰偷偷跟了上去,却见他是往深泽偏殿的方向去的。
深泽偏殿是幻境里青迟日常处理事务的所在,上次她去和青迟谈话,就是在那里。难道丰之要去找青迟的麻烦?千实正忙忙地要跟上,袖子忽地被人一扯。千实一惊,回过头去,身后并没有人影,袖口的拉扯感却依旧存在。千实狐疑地抬起袖子,被一道小小的身影震惊了。
原来不知何时,那只鬼影麻雀已从她的脑袋里飞了出来,又用它小小的喙啄扯住她的袖口,此刻正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千实转头望了望丰之离去的方向,又回头看着挂在袖子上的小麻雀,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想带我去哪里?”
麻雀欢快地“啾”了一声,振翅飞到千实的头顶上空,给千实带路。
两刻钟后,千实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此刻一人一雀已然置身于神木林中。周围其它的麻雀松鼠们许是受到了千实她们的惊吓,已躲得无影无踪。
休息了片刻,麻雀带着千实继续徒步前行,越往里走,四周的神木越来越高大,周围的环境也越发静谧。终于,鬼影麻雀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下停了下来。
千实绕着这棵树转了一圈,有些惊讶道:“主神树?”
千实认出来了,当初正是这棵树,千实才一头栽进了这个幻境。
麻雀又是“啾”的一声,飞到了树冠之上,栖在了那里。
千实的眼睛渐渐瞪圆了。一阵沉默后,千实指着麻雀惊道:“是你?!”
“啾!”声音听上去颇为得意。
“你就是那天害我掉进这里的呆呆鸟?!”
“啾!”
“等等,”千实说不清是怒还是怨,道,“那天在兽林里,我在抓大蜘蛛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你钻的我衣襟!”
“啾!”
千实气得七窍生烟:“我告诉你,你要是没有正经事就把我诓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