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秒

我挣扎着爬起来，但白泽太大了，我爬不过去。

他叼着我慢慢走过去，把我放到他的怀里问要看什么。

我眯了眯眼透过阳光，看着站在院子里背过身去正在给马梳毛的人影。

他慢慢扭过头来，随后挠了挠鼻子和我说：“走吧，我带你去长柳岸，刚好有事想问问你。”

我有些郁闷：“我才不要给你的小孩儿取名字。”

他被我噎了一下，移开目光，踢了踢旁边的石砖块小声嘟囔了些什么我听不清。

“你在说什么？”

他闭眸抱臂说不和我说，但很快又悄摸摸睁开一只眼偷瞄着我，走来拉着我的手。

“哎呀，到那儿你就知道了，你还去不去玩啊，一会儿城门都要关了。”

我顺着他的力道要迈开脚，忽然被拽了一下，回过头，白泽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我。

我说：“我保证城门关前回来。”

白泽却拉着我不撒手。

叹了口气的他挠了挠头，转身离开：“好吧，好吧，那你就在这…”

“等等！”

我眼泪控制不住：“你又要抛下我去打仗是不是，你又要…又要缩在那个小石头堆里不和我说话是不是。”我死死拽着他的手，甚至不小心甩开了白泽，趔趄了一下撞上了护心甲。

“你怎么这么喜欢恶人先告状。”他的声音有些郁闷：“是你不看我，又不是我不去看你。”

我不解气，抬脚踹了他好几下。

他却笑着不甚在意：“沙场无眼嘛，你可要知道，我死前还念叨你呢。”说完推了推我，弯腰搭着我的肩膀看向门口独自站着的白泽，温声道：“去和你舅舅说几句吧。”

“...”

“省的到时候他又背地里骂我。”

白泽不会骂他的。

这个我知道。

曾在无数个夜晚，白泽会给我读他的列传，甚至在我半梦半醒时也悄声嘟囔几句。

“这孩子，真是可惜。”

我有时悄咪咪睁开眼去看，只见白泽拿着那本厚厚的《史记》，手肘支撑在桌面上托着脑袋垂眸神色黯淡。

“若是能再长寿些，大汉又会是什么光景呢。”

现在他回来了。

...霍去病，霍去病又回到长安了。

白泽肯定也是高兴的。

舅舅高兴的话，我...

我自然，也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