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秒

这里是哪里。

也不知道周围死去的人们曾经经历了什么。

但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祭神。

大刀太重了，我只能拖着它拉过地面，然后勉强举起来对着为首的男人。

但我砍不下去。

我抬起头，看着拴住四肢的锁链源头延伸向远方。

契约违背，但规则尚在运行。

我身为扶桑的契约神灵，又非是祸津神，不能擅自伤害他们。

那些男人要捉住我的手脚，却被尽数踢开。

侧过头借着昏黄的夕阳，我看见了眼底满是恐惧和不解的无一郎。

他背着我跑得很快，最后在一条小道上停下来恍惚地张望着周围，大喘着气把我放下来。

“...鬼，鬼，不是被砍完了吗？”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握着手腕推了他一把：“回去吧。”

我转身离开了那里。

已经失去神力的我根本没有救人的力量。

大地上都是悲声，我仰起头看着云中君的身影，他皱眉看着我，我直直回望了他一眼继续走我的路。

走着灵界的路，总是会出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行至某处石窟，我看着里面被割掉脑袋的石像，依稀间，似乎记起那时王耀把我驾在脖子上。

他给了我一个小荷花灯，带着我在夜里散发彩光的石像跟前许愿。

我说：“我想要明年有一个这么大的鱼灯。”

王耀睁开一只眼睛笑起来：“你要那么大的鱼灯又扛不起来。”

“你不给我，你怎么知道我扛不起来。”

“好好好，我给你，我给你一只大鱼灯，让你抱在怀里怎么晃烛火都不会掉出来的那种。”

…石窟下起了雨。

我不知道是雨神在哭还是云中君打翻了他的酒壶。

天空隐隐泛起雷电，噼里啪啦地伴着震声。

我抬起脚步，扭头看着依旧跟在身后的无一郎，有些无力：“你回去吧，别再看了。”

他用手腕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的。”

无一郎走了几步，却又在我几步之外的距离停下：“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王耀。你回云阁吧。”

“…你…还会回去吗？”

“不会。”

“那…那我可以留下来吗？”

我看着他摇摇头：“回去吧，无一郎，你跑出来，有一郎会担心的。”

无一郎眼神空洞地四处张望了许久，才扶着膝盖踉跄地站起身，慢慢转去我的背方。

很好。

他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

我咳了口血，看着手臂上新生出来的恙扶着石像缓了很久，凭借着印象里四伯说过的话，摸索着方向慢慢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