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早之前
尚盈盈心里咯噔一声。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楠海云。
楠海云神色沉重,沉默半晌,才说:“半年前,你父亲驾车坠海,警方在最短时间内把车子和人打捞了上来。后来,你父亲的死,被认定为是自杀。可是......”
尚盈盈屏住呼吸。
几秒钟对她来说也是漫长的等待。
楠海云双手捋了捋头发,深叹一口气,压低声音说:“你父亲那天驾驶的那辆车,是局里的车,打捞上来后正好是我找人检测的。车子的......”
“刹车被人动了手脚。”
霎那间,天旋地转。
尚盈盈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胃里翻江倒海,差一点便要吐出来。
“所以,我父亲极有可能是被谋杀的?”
尚盈盈直视楠海云,让楠海云的目光无处躲藏。
可楠海云却不敢看尚盈盈,只轻轻点了点头。
尚盈盈的身体里仿佛突然出现了一只狂躁的猛兽,它在咆哮,在怒吼,它把她的心撕成了碎片。
可她努力地抑制住自己情绪的发作。
因为她需要知道所有事实。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和妈妈?”
“为什么你们警察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尚盈盈的语气很平静,却压得楠海云喘不过气。
楠海云眼中布满血丝,他不断地张开嘴,又合上嘴,张开嘴,又合上嘴。
最后,却只说了句:“盈盈,对不起。”
这是他唯一能说的话。
他与尚正清做了二十几年的同事,他们是朋友,更是战友。
年轻时,他管尚正清叫大哥,管谢澜叫嫂子。
即便两人之后选择了不同的组,走上了不同的路,可他见到尚局,还是会抬手敬礼,笑着叫一声“大哥好”。
彩票案成为舆论热点后,尚正清一夜之间从“最敬爱的人民公仆”变成了“该去死的狗官。”
东华市公安局同样再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他们不断接到市里的电话,媒体的质疑,甚至是更高层的问责。
为了尽快度过危机,保住大多数人的乌纱帽,他们需要一个合适的道歉与反思方式。
最终,尚正清的死便成为了一次足够有说服力的“谢罪。”
一次用生命祭奠的“危机公关方案”。
而当楠海云查出车子有问题时,上头对他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闭嘴。
为了楠北,为了自己的饭碗,他选择了沉默。
可是今天,他却无法再过自己内心那一关。
如果不是尚盈盈,也许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
“盈盈,对不起。”楠海云重复地说着这句话。
对不起......
尚盈盈看着楠海云。
笑了。
她想知道,这句对不起,是他作为楠海云说的,还是作为人民警察说的。
难道这一切不可笑吗?
一个警察死的不明不白,却没有一个警察在意真相。
还有更可笑的。
尚盈盈和妈妈,作为唯一在意尚正清死因的人,却没资格知道。
“盈盈。”楠海云嘴里发苦,说:“之前选择不告诉你,也是希望你能从中走出来。这件事......背后太复杂了,你应该放下,向前看。”
“那你今天怎么又告诉我了?”
尚盈盈浑身颤抖,眼眶发热。
她无法理解楠海云根本无法自圆的说辞。
楠海云哽住,斟酌了许久,才说:“你爸爸是东华市公安局局长,他的职责太大了。没人知道他都接触过哪些高度保密的案件,又因为哪个案件得罪过什么样的人。也没有人知道,彩票案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这件事背后的危险,无法估量。”
“所以,你们选择息事宁人?”尚盈盈紧紧攥着拳头,反问楠海云。
“所有你父亲负责的案件,局里都会一查到底。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楠海云无力地说。
“那你们有没有冤枉过一个好人?”尚盈盈蹙着眉,眼中泪光闪烁。
楠海云低下头,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只缓缓道:“盈盈。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叔叔答应你,叔叔帮你查。可是你自己不要去冒险。”
尚盈盈的大脑乱作一团,理不出头绪来。这个时空的一切仿佛与上一世有着千差万别。因为楠北被救下,她才有机会得知更多关于父亲案件的线索,而楠海云也因此愿意继续追查真相。
她礼貌地朝楠海云点点头,算是应下了他的话。
“我想一个人静静。”
尚盈盈蹲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