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归途
又迎来了一个寒假,原来一眨眼,又过了一年。
麦文春去到了别人家,是了,她在外面也有一个家,我对于她的价值只不过是保障的后路。
秋海江整日便是在朋友那喝酒,喝了个烂醉才想起我还在家里。
他们说好爱我,但好像,又不是很爱我。
在秋海江在外面喝酒没顾得上回家给我做饭的时候,麦文春会带着我到她那吃饭,一开始,我看不起那一屋子的人,我也不知道该把自己放在什么地位,虽然妈妈在,但这不是我的家。
不敢夹菜,我只能等麦文春关注到我,她会给我夹菜,给我夹了一块香菇,但她忘了,我对香菇过敏,现在她眼里没有我,她会慢慢忘掉我。
虽然因为我在,麦文春没有什么大动作,但她坐在一个叔叔的旁边,她给他夹了菜,她说:“你就爱吃这个,多吃点。”
她说的很小声,但我听到了。
我不能说什么,或是做什么,能做的只是低头扒饭。
饭后麦文春送我回家,还给我买了一箱牛奶和零食,告诉我:“妈妈永远最爱你的,你回去也不要听你爸爸讲什么,知道吗,妈妈以后就指望你了。”
我点点头,却张不了口,说不出话。甚至,好久没叫她一声“妈妈”了。
而秋海江也是因为我难得回家一趟,带我去从前那家烤鱼店吃我最喜欢的鱼。
但是我很不喜欢跟他去,因为每次来到这家店,我就知道他接下来会说的话了。
我的预想果然没错,秋海江给我点了一份最贵的豪华烤鱼,然后跟我说:“知道你喜欢吃,点这个最贵的,也就是你在,希望你吃好点,平时我都是在家随便垫付两口的。”
然后等到烤鱼上桌,这段时间是最轻松的,因为我可以安静地吃饭了。
吃完后,我擦嘴,忐忑不安地等待下一波来自父亲的语重心长。
“你也知道,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只有爸爸才是真的爱你。”他愤恨地谈起妈妈的过往,诉说着他多么难过和失望,但看着我毫无波澜的脸,和偶尔的应答两句,他也慢慢停止了这个话题。
但我看着周围人投来的目光,竟然感觉无地自容。
我应该早已习惯了才对啊,怎么还会难过。
这个世界这么大,我却没有能容身的地方。
即使是在家里,我没有半分温馨,有的只是时刻紧绷的担忧和挥之不去的阴影。
仿佛,无论在何处,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所以对不起,我没熬过这个冬天,我在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喝下了农药。
很疼,胃部强烈的灼烧感,仿佛身体都被一点点腐蚀,额头的汗水也慢慢结成水珠滴下,直到疼到失去知觉,我以为,终于能到终点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也不害怕失去,更何况没人在乎。
但这天不幸的是,秋海江难得的没有出去喝酒,发现了我的异常,将我送去医院,很成功将我拉了回来。
上天就爱跟我开玩笑,把我救回人间,叫我换个死法。
在我出院这天,秋海江也是意识到了我的问题,他说带我去市里的医院看病。
我手里早就有了一份病例,去再多次也是一样的结果,但我没拒绝他,但提了一个要求,我想自己去。
尽管他再不放心,也拗不过我的执着,给了我看诊化验取药的钱,送我坐上车。
来到大医院,我也按照医生的指示去做各种各样的检查,除了检查出严重的心理疾病外,医生也告诉我一个噩耗,说我身体也出现了问题,患上了急性淋巴白血病。
又指示我去做进一步的检查,待结果出来后,医生确诊了。
医生催促着让我的家长过来,说是如果不抓紧治疗,只有五个月的寿命了。
我连忙乖巧地应下,走出病房,交完费后,离开了那家医院。
治疗吗?还是算了吧。
我感到的竟然不是难过与悲伤,而是一丝解脱。
我坦然接受了一切,回到家后,拿出以前那份病历表,改了改时间,好说是将秋海江糊弄过去了,并且也向他发自肺腑地承诺,自己不会再寻死,会好好生活后,他将信将疑应下。
我变得如从前一般活泼,也乐于约上了三两好友,在外面逛逛街,喝喝奶茶。
感慨的是,这么好喝的奶茶,以后可能喝不了了。
我也先低头,拿出自己攒下的一点点积蓄,去见官唯栎,他开心地拥住我,带我去了几个著名的景点看风景,带我去吃我最喜欢的烤鱼,带我回去见了他妈妈。
我的确也很开心,最后的这段日子里,我要官唯栎记住我,谁都能遗忘我,但他不可以,算是我的小小执念吧。
我买了几颗桃子味的糖,放在嘴里,细细品尝这个味道,然后再一次吻像官唯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