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主府

崔常意嘴唇微动，沉默着没再开口。

气氛并未因此僵硬下来。

崔氏心疼地拍拍她的手:“你方才见的那位是平福公主，她的母亲是荣王一母的姐姐。她的公主之位是先帝疼惜所赐。如今荣王失势，她母亲孀居在公主府，也只有她太单纯。”

“好孩子，你受了委屈，祖母一定为你做主。”

崔常意见她神情认真，也唬了一跳，忙劝道:“祖母可万万别因孙女费心，孙女什么事都不曾有。”

“若您爱惜孙女，不妨赐些银钱，孙女好攒着以后成黄花菜了留着用。”

不仅是崔氏，连红稍与清真听了也忍不住笑。

崔氏搂着她:“好你个财迷丫头。祖母百年以后留下来的嫁妆，都给你。”

“那孙女就不想要了。”崔常意俏皮地吐吐舌头。

“你这鬼丫头。”崔氏又是笑声连连，“不过呀，她会来与你赔罪的。常意，你信与不信？”

“祖母！”崔常意眼里满是不赞同。似乎觉得这是哄小孩的把戏。

外边有丫鬟传话说是早膳摆好了，崔常意便搀着老夫人起身。

此事就此揭过。

——

另一边，公主府——

自从先帝驾崩，荣王外放至封地后，这便逐渐落寞轻简起来。

长公主行事做人逐渐低调，昔日高朋满座，京城里最为富贵，最得圣恩的公主府，也终于开始落败。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公主府依旧金碧辉煌，来往下人如流水，所见之处俱是名贵之物，令人瞠目结舌，暗暗咂舌于其中所蕴含的底蕴。

宋长乐在院里悠然自得地修剪着花枝，一旁的平福公主垂着头，一声不敢吭。

“做什么去了？”宋长乐难得见女儿这般乖巧，遂问道。

平福不敢答。

她一边的婢女好像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哆哆嗦嗦着开口:“公主……公主去了侯府。”

“去了侯府你怕什么。”宋长乐眯着眼，将剪刀随意丢在婢女捧着的托盘上，信步到女儿跟前，寒声道，“你去找她的不快了？”

平福见母亲一下态度冷硬，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心里也不服，梗着脖子辩解道:“我是公主，我说她两句了怎么了？我又没把她怎么样。”

宋长乐脸色铁青，她的手高高扬起，触及平福颤抖的眼，在最后一点距离硬生生止住。她冷笑道:“你爹是皇帝么？你是哪门子公主？”

平福怔住，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对上母亲冷冰冰的毫不心软的眼神。

“母亲……”

“好了！”宋长乐捏了捏眉心，“我道是她的女儿怎会甘愿认贼作母。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个冒牌货！难为她日日夜夜宣扬自己才是侯府大小姐了。平福，你速速与我去与她赔罪。”

“母亲！！”平福跺跺脚，一张小脸上都是不甘心，“我为何要去？不就是一个平昭侯轻视的嫡女吗？”

“平福，你不懂。”宋长乐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唯一的女儿，放宽和了表情，温声道，“母亲也不希望你懂。你好好的，怎么样都可以，不要去招惹她，答应母亲，好吗？”

平福虽仍旧不甘愿，却面对母亲如此劝解，只得低头，低低道是。

宋长乐温和地为她顺着头发，眼里爱意流淌。心里却只有轻微的长久的叹息。

富贵人家，多出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