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夜色无际,瞧着他清隽的睡容,倒也睡得安稳。
第二日回宫,醒来的他像是忘了他说过的话一般,神色自然,我也没在提起,将话咽下心头。
只有再找时机好好问他了,接下来可得好好熬药了。
当我同枝萝说起时,她神色有些不定,却一直念叨着不记得了,可是怎么可能,我明记着当初幼时还一同去见过栾景。
看枝萝一幅随心所欲的样子,想来怕是早忘了吧。
近日宫中要宴请四方权贵,我也一直跟在栾景身侧,时时提醒他不可饮酒,他虽不愿却还是乖乖听话。
那草原的亲王却出言不逊,字里行间都在讽刺着栾景是通过什么手段坐上皇位的。
我悄悄对栾景说了什么,便拿着酒樽去为他添酒,那亲王一瞧见我,便笑满脸的大声喊叫着:“这中原的小妞就是不一样啊,可真有一幅梨花带雨的模样啊。”
我笑笑回道:“殿下过奖了,炎朝人杰地灵,奴才算不上什么。”
那亲王眸中打量着我,笑眯眯地一口饮下那杯酒。
回去的时候瞧见栾景面色不悦,我低声说着好戏马上开始了。
没过一会,那位亲王发觉全身发痒,挨不住的抓挠着,引得周围人侧目。鄙夷的望着他。
不一会又捂着肚子的大叫,躺下翻滚,栾景冷冷望着,却还是轻笑着。
周围的侍从赶忙将他抬了下去,这下他足够成为京城众人的笑柄了,只是加了点料,这代价还算轻的。
我望着栾景:“陛下,我没给你惹祸吧。”
他垂下眸,手微微抬起敲在我头上:“朕真是小瞧了你。”
“也罢,让他再乱说话就割了他的舌头。”他重重放下酒杯说着。
好在宫宴就这样顺利的过去了。
这几日,我忙得晕头转向,拾药材,熬药……
彼时我正写着药方,栾景瞧我太忙便唤来一人,一瞧是个侍卫装扮,可容颜俊逸,身形颀长。
栾景让他帮我,我倒是盯着他好一会看,突然开口道:“你就是那日在宫外跟踪我的人?”
那人轻皱眉头,不知该如何做答。
“怎么,记他记得这么清楚。”栾景倒是酸溜溜的开口说着。
我悄然一笑:“没有,只是没想到陛下身边的侍卫都如此一表人才。”
“哦?袭添,然医官这么喜欢你,你可要跟随她。”他面带威严的问着。
袭添单跪在他面前,沉声开口:“臣跟随陛下已久,只愿效忠陛下一人。”
他轻笑着:“然医官,听见了吗?”
我……我什么都没说好吧,是你自己偏要强求别人。
走在离去的路上,李公公突然说道:“然姑娘,您蕙质兰心,又有天人之姿,就算不做医官,日后为陛下的后妃也可啊。”
我诧异的望着他,这李公公拍马屁真是信手拈来,他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
难道是……想了想便连忙摇头,留下来还行,但是这个嘛或许得容我想一想。
严冬悄然到来。带着凛冽的寒风。
风雪而至,银白装裹着威严的宫殿,我突然想起枝萝说近日她风寒又加重了,连我都不见了。
担心不过,我只好对栾景说我想回去一趟,他却觉得风雪太大,非要安排别人去。
我怕嬷嬷被发现,只好固执的说我亲自去,很快就回来,说罢迎着风雪走了出去。
连忙赶回去却没瞧见枝萝,嬷嬷见我回来便说着枝萝一早就离开了,最近总是这样。
我气极了,嘴里责怪着她,生了病还四处乱跑,再淋了雪可怎么办,只好让嬷嬷熬一幅驱寒药回来给她喝。
出门却瞧见撑着伞站在梅花下一身玄袍身长玉立的栾景。
银雪散落,漫天而卷的景像中却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君王。
“陛下,您怎么来了?”我小跑过去。
“路过而已,瞧见你这处的梅花好看。”他不动声色地说着。
我表面应和,却不知他手中拿着的大氅却早已出卖他。
我假意握紧双手哈气,他赶忙将大氅披在我身上,嘴里念叨着:“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
我扭头望向他,笑盈盈地说着:“是吗?陛下是担忧我吗。”
他不语,撇过头去。
我望着眼前应接不暇纷飞的雪景,不由感叹着:“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雪呢。”
“京城倒是每年都会下雪,你想看吗?”栾景靠近了些我,语气柔柔的问着我。
我心下了然,又是这种问题,不就是问我留不留下嘛,就不能直说吗?
反口却还是顺了他的意:“好啊。”
他面漏喜色,却强装镇定,就这样我们迎着风雪慢慢走了回去。
一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