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门
几句话下来,像是把力都用尽了似的,连串的咳嗽长呛不止,捂唇的手裸露出来的肌肤鼓着青蓝色青筋,身后的侍卫连忙拿起桌上的温茶,缓慢给人喂下后,他那咳得鲜红的脸才褪了。
在座的人也都紧张的站了起来。
姬颜忍住想要伸出把脉的手,不动声色的走得近了些,表情认真,把人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遍,在看到唇角一抹乌青血色时定了一眼,不多时又移开了,心道;这人果真是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练功时,一个不慎错了心神,走火入魔变成傻子的不少,但走火入魔没变成傻子,却成了废人,又被人长期下毒的算来实在不多。
真是个倒霉催的。
姬洛白哪里还坐得住,连忙唤来下人去医中蜀请医师,转头又对着咳得满头大汗的人道:“医师马上就到,王爷先到客房歇息吧。”
只见润王摆摆手,也不再干咳,用侍卫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后,笑道:“姬将军,不必叫医师,我来时才服过皇兄送来的药,每次服用后不久都会有这一阵儿,过了就好了。”
“还是看一下吧。”姬洛白沉吟半晌,还是不放心。
颜芷也是心疼的点了点头,这可是玉儿的孩子啊,看着那张眉眼与之相似的脸,更是酸楚漫上心头。
润王盯着手中带血的帕子道:“来了也无用,这两年我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话颇有些认命的味道,在场的人默然无声。
三年间,经历了母妃自缢,太子位被废,功力尽失,命不久矣,这桩桩件件都压在一人身上,而算来,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刚及冠不久的少年。
润王似乎感觉到了这话带来的影响,轻飘飘的笑了几声,好似一道和煦的清风似的,把这凝重的氛围也吹散了。
既已如此,姬洛白也不再勉强,又叫下人把传医师的人召回,润王让几人坐下,转头对身后的人道:“把东西给将军夫人呈上吧。”
接过盛物的木匣,颜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在众人面前打开,几人虽有疑惑却也没有人开口催促,率先从盒子上移开目光的是姬颜,有意的看向润王的手,忍了很久,还是想动手把个脉,医者的通病,看到不常见的病例,就十分心痒难耐。
心道——这手,日后定要摸上。
抬眼时恰好又对上了那双狐眼,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一瞬间像极了某人得意时的样子,再一眨眼,却又是一双柔和含情的眸子。
姬洛白一偏头,正要开口对润王说什么,只见姬颜站在润王极近的地方,一眼不眨的盯着人看,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恨铁不成钢的有意加重声调的咳了一声,也替自家女儿感到羞臊,这润王长得再好看,你也不至于看迷眼两次吧。
姬颜被这声惊到,无辜的回神看向发声之人。
姬洛白提醒道;“颜儿,坐你位置上去,润王已经好多了,不用你照顾。”
只听见润王轻轻的笑了一声,道;“无妨,颜儿关心本王,本王很是开心。”
姬颜这才发觉自刚才走过去后,竟一直站在润王身侧,想是那时几人思绪都乱,因此未曾关注到她,就连她自己都给忘了。
浓厚的白膏都没掩盖住那泛上脸的热潮,姬颜抑制住心中那种从未体验过的尴尬,强装镇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这个小插曲倒是把气氛给勾得活跃起来,姬洛白不经意间提到了一些军营趣闻,润王也顺着这话聊到一些对军规纪律的独到见解,两位女眷知情识趣的告礼走了,时光过隙,闲谈到最后以两人同时抬杯饮茶而结束。
日归西山,空气中还余下暑气遗留下的腥味,姬洛白看着被侍卫扶上马车的少年,一颗忠臣之心也不由颤动,忆起刚才两人谈话,一个不经沙场之人却也能将战场上运筹决算,排兵布列之事理解得如此透彻,若是上战场打磨一番,来日成就定不输开国先祖。
姬洛白看着拐了道弯进了巷子的马车,一声叹息还是泄了出来:“可惜了。”
这声惋惜润王可没听见,上了马车后,就从胸口拿出一瓶药,混着桌案上的酒水咽了下去。
不多时,只见他身上的虚弱之态褪去,脸上也有了血色。
在外驾车的秦五忍不住问道:“王爷,贵妃娘娘真的有东西给将军夫人吗?”还是只是来看未来的王妃娘娘的,不然怎么才接到圣旨,就马不停蹄的就登门拜访了。
润王挑了下眉:“不然呢?”
“我还以为是为了看王妃娘娘呢。”秦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么说也可以。”
“啊?”秦五越发摸不着头脑。
“东西也要送,人也要看。”
“哦。”听君一席话,说了还不如不说,秦五闭嘴了。
巷道时宽时窄,不知拐了几道弯,在马车一个轻微颠簸后,宽阔的空间里多了道身影,那人抬手作揖,低声道:“王爷 ,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