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 十九
这样艰难地进行了两天打戏,师弟的黑眼圈更严重了。越不会打,打的时候越容易被误伤,越被误伤,状态越不好,状态越不好,就更容易被误伤。
有个镜头设计是混混在男主背后偷袭,男主听到脑后风声不善,一偏头躲过去,转身踹了混混一脚,把他踢出去老远。但是演混混的师弟和演男主的师弟打架都不在行,混混师弟出拳早了半拍,男主师弟转身晚了半拍,结果这一拳头结结实实砸在男主鼻梁,男主师弟当场蹲在地上捂着脸哗哗流眼泪。
大伙儿赶紧围上去看情况,只见鼻血顺着师弟指缝不住往下滴,吓得半死,七手八脚把他送去校医院。
好在问题不大,只是鼻黏膜破裂。师弟指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可怜巴巴说:“学姐,我浑身哪儿都疼,回去躺一会儿,好不好?”
茹争流连忙说:“好好好!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不着急,明天咱们继续拍。”
师弟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回去了。
大家又回到火车车厢那边,想抓紧拍些没有男主出现的镜头,刚给女主拍了几个特写,王卫军把茹争流叫到旁边:“导儿,咱胶片不够了,你赶紧想辄吧!”
茹争流不理解:“不是算好的?新的下星期才能过来,怎么现在就没了?”
王卫军“哼”了一声:“瞧您说的,就这两天,废了多少片儿了?您问我我问谁去?”
茹争流挠头:“那咋办?”
王卫军斜了她一眼:“那我哪知道。”
既没有演员又没有胶片,一堆人留在这儿也没用,只好散了明天再说。
这天下午,茹争流到各个组乱窜,求爷爷告奶奶,好说歹说,一直搞到要熄灯,才终于从第三组匀了几卷胶片。
躺床上的时候,她还庆幸地想:还好搞到了,要不明天几十号人往那一杵,摄像机里没有胶片,那得多荒唐。今天晚上总算可以睡个好觉,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第二天,她把这几卷胶片交给王卫军。
王卫军一看,眼睛都亮了:“行啊,说搞就搞来了,牛X!”
茹争流很得意,瞬间觉得昨天那通折腾,值了。
一会儿人到得差不多,演员衣服也换了,妆也化了,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男主师弟还没来。
曲红香问茹争流:“你早上晨练没见他?”
“没有啊,我想着人家昨天不是受伤了吗?歇一天也是应该的。”
又等了一小时,还是不见人影儿。
张军生说:“我跟他一个楼,我回去看看,别是病严重了躺床上起不来,咱也得关心关心师弟不是。”
过了小一钟头,张军生才匆匆赶回来,茹争流看他脸色不太好看,心里就“咯噔”一下。
张军生把茹争流拉到旁边:“我到他宿舍一看,门锁着呢,一个人都没有。打听了下,他们班在上专业课,又跑到二教,等了小半节课,等到下课也没见着人。后来他寝室的说,昨天晚上说是家里有事,收拾行李走人了,别的什么都没说。”
茹争流听了这话,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心里先凉了半截儿:行李都带走了,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她强迫自己镇定,想了想说:“一会儿咱们去找他辅导员问问,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这会儿眼看要吃午饭了,大伙先去吃饭,下午还没计划好,今天先不拍了,咱们先休息半天,你看成不成?”
张军生看她说的和自己想的也差不多,便点头:“行,咱们不着急,慢慢来,事情总能解决。”
下午茹争流和张军生找到师弟的辅导员,辅导员只知道这个师弟昨天突然请假,说是家里人生了重病,别的也不太清楚。
两人走出办公室,茹争流气哼哼快步往前走,张军也生气:“这人怎么能连个交代都没有就一走了之?他要是明白说不演了,我们也好赶快找人,这样不清不楚地吊着,我们这边换了人,那边他又回来了,这怎么办?”
茹争流不说话,继续噌噌往前走。
两人不言不语,飞快走了一段路,张军生又说:“就算现在换人也不行,这都拍了多少了,他要是不演了,前面那些都得重拍。别说棚约不到,胶卷儿也不够啊,时间也来不及——不行我一定得找着他,让他回来继续演。”
茹争流突然停下来,猛地转身对张军生大声说:“别找他了,就算他现在回来,也必须换人!你要把他找回来,谁知道哪天他又一声不响跑了?现在才拍了不到五分之一,换人还担得起这个损失,等到拍了五分之四,他再没影儿了,我们哭都没地方哭!”
张军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愤怒给镇住了,愣神的工夫,茹争流又噌噌往前走,张军生只好紧跟几步去追她。
茹争流又猛然停住,转身:“明天就轮到咱们用农村那个棚了,咱们就抢到三天。我现在就回去改剧本,争取多用女主。这三天拍完之后,轮到工厂那个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