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 十二

发白，茹争流看看申东方。

申东方上前一步：“有话好好……”

一个“说”字还没出口，大汉一拳就往他面门砸来。

申东方眼皮儿都没眨一下，伸手叼住他腕子，往外一推，大汉噔噔噔倒退十几步，四仰八叉倒在对面摊子上。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

大汉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申东方叫道：“孙子！有种别跑！”扭头噔噔噔跑了。

杨梅就有些着急：“咱们快走吧，万一他找来好多人，我们就三个，就算你会武功，也免不了吃亏啊。”

申东方伸手从垫布下边摸出自己的钢鞭在手里抖了抖，笑道：“没事，毕竟是宁市，自己家门口，你放心。”

杨梅更紧张了，把丹凤眼都瞪成了葡萄眼。

茹争流连忙附和：“真的没事，大不了就是打一架。我听说这边打架还挺常见的，一次打服了也挺好，省得以后多事。”

这也是申东方和她商量的结果，鬼市这地界无人管理鱼龙混杂，以后他俩出远门的出远门，上学的上学，很可能只有杨梅一个人看场子，这么乱的地方，要不先把威望立起来，以后事还不好说。现在有人送上门来挑衅，简直是瞌睡给了枕头，刚刚好。

这边正说着，那边吵吵嚷嚷来了一大群人，乌泱泱地就往这边来。

打头的是个小个子，头皮剃得黢青，走路叉叉着，一看就不是啥好人，跟着的也是一些流里流气的小青年。

旁边几个摆地摊儿的一看见他们，兜起垫布撒丫子就跑，生怕跑晚了吃挂捞。

这伙人目标明确，一来就把他们三个围在当中。

小个子腆着胸背着手，走到他们摊子跟前，狠狠踹了一脚，拉着嗓子问：“哪儿来的啊？懂不懂规矩？……手电筒呢，让我看看敢在我这儿拔横的长啥样！”

此时天还没亮，旁边就有人打了大手电，直往他们三个脸上照。

还挺刺眼，茹争流不自觉就拿手挡着。

申东方倒是挺沉得住气，任凭他们照，冷静地看着他们，把钢鞭的柄从左手挪到右手，又从右手挪到左手。

双方对峙，一触即发。

茹争流把杨梅拉到自己身后，以防打起来不小心伤了她。

忽然，那个小个子往前凑了一步。

申东方握紧了鞭柄，死死盯着他，倒要看他下一步会怎么办。

小个子叫起来：“东哥！是我啊，我是小手啊！”见申东方一脸迷茫，他把右手叉开，举到申东方面前不停摇晃，“是我啊，小手呀！”

场面有些搞笑。

茹争流突然想起这人是谁，连忙提醒申东方：“哥，这是小手，以前跟着大庆那个。”

申东方恍然大悟：“小手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小手跟只哈巴狗一样蹿到申东方旁边，抬头看着他，浑身都是亲热：“那可不，都七八年没见着了……”

他领来那群小混混儿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手又把胸膛挺起来，跟他们介绍：“这就是传说中的东哥，当年和咱大庆哥一块打江山的兄弟……去去去，啥都不懂，别在这丢人……别在那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小混混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哄而散。

小手遇到申东方，特别兴奋，非要在这边蹲着和他忆往昔峥嵘岁月，茹争流和杨梅把摊子上收拾收拾，开始专心致志摆摊。

这些从南边弄来的东西着实很吸引人，一打开盖儿就会唱生日歌的电子手表，摁一下美女就换一身衣服的打火机，戴着小风扇的遮阳帽……在此时都是新鲜东西，但凡路过的人，都要看看稀罕。

人家一问，杨梅就给人家介绍：这东西有什么好处、怎么个用法，没一会工夫就卖出好几块电子手表。

等申东方好不容易把小手打发走，扭头来看，地摊儿上的东西竟然少了一大半。

茹争流看他吃惊的样子，笑道：“杨梅可真厉害，刚有个人买了五样东西，还还了半天价，单个多少钱我都记不住，杨梅一下就把总数给报出来了。那人算了半天，和杨梅算得一分都不差。”

杨梅有些不好意思：“我在供销社待过两年，这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