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
顾翊去美国出差了一周,彼此也因此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其实横竖不过几天时间,段棠梨却像是忽然舌头打结了一般,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这句简单的陈述。
“怎么,才几天没见就不认得了?”顾翊轻笑了一下,眼底还是令人熟悉的戏谑。
段棠梨稍稍敛容,不咸不淡道:“还是老样子,怎么会不认得。”
顾翊推着行李箱向她走来,稀松平常地问:“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她仰头向他,有些不解:“什么?”
长指轻扯了一下领口,暗色的领带便垂在掌中了,他一边换下西装外套,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除了让周戬来向我传达的话,没有别的什么要跟我说吗?”
段棠梨一下子便回过了神,刚刚心里还在交战打鼓,捉摸不透他会怎么看待这件事,现在就被他提起。
她心底是有点怕的,但强撑气场,口吻带着刻意的疏远:“我没有让他给你传话,那些话只是孟梦作为一个旁观者所想说的。”
为了撇清关系,她还补充了一句:“其实你没必要特地让顾氏澄清什么。我一开始就说过不会过问你的私生活,你是自由的。只要不影响到我们的协议履行。”
“毕竟,我是付过钱的。”段棠梨抬起眼眸看着他,压抑住了面对这个执掌权柄的男人时下意识流露的畏惧,不卑不亢。
顾翊走到沙发边缘,俯视着斜靠在墨绿色丝绒堆里的小美人。清冷,倔强,明明在意却口是心非,含着胆怯犹目不斜视,越是展露荆棘越是诱人深入。
无视段棠梨那副刻意板起的疏离面孔,顾翊缓缓俯身靠向她,单膝抵在柔软的沙发上。骨节分明的长指擎住她细白手腕,以不会弄伤她的力度,却同时不容抗拒。
随着彼此距离的缩短,段棠梨的前襟起伏越发明显,心跳难以掩饰,眼底清晰地倒映出男人坚不可挡的挺拔身影。
“棠梨,既然要利用我,那就彻底一点,别让我替你觉得花的钱不值。”顾翊几乎是贴在她的耳畔,语调轻缓如情人蜜语,言辞却带着强硬的意味。
温热吐息舐着她的颈侧,一点点蚕食她的伪装:“你应该这样想,既然我是你重金买下的盾,怎么能做别人的刀来伤害你?”
睫羽微颤,段棠梨努力睁着一双水眸与他对峙,却撞入他深不见底的黑瞳里,被那交杂着强悍与柔软的力量所吞没。
“你这是在教我怎么做交易?”她轻咬了咬下唇,压抑着颤抖问他。
顾翊却松开了她的手腕,拇指轻柔而坚定地抚过那留着浅浅咬痕的朱唇,微微眯起眼:“我是在教你,怎么做顾太太。”
这姿势与距离过于暧昧,即使他没有禁锢着她的双手,她也无处可逃。
似是为了加深她关于如何做顾太太的印象,顾翊不再满足于只是以指腹贴近那片红唇,转而以薄唇压向她,那些萦绕在她颈侧若即若离的呼吸随之长驱直入。
高倨琼楼的古董玻璃吊灯倾泻出瀑布似的光束,段棠梨被他仰面覆在身下,几乎要被那光芒刺痛眼眸,条件反射般缩到了他的轮廓之内。
察觉到她的不适,顾翊移动长指遮盖住她畏光的双眸。本是温柔贴心之举,视觉的急剧削弱却加深了其他的感官,听觉、嗅觉、触觉骤然灵敏起来。
段棠梨抓着他的衬衫摩挲出细微声响,淡淡木质调漫过鼻端,温润与湿热伺机侵入她的舌尖,直抵入齿关之间,引发不可遏制的颤抖。
早已不是第一次接吻,因着李阿姨同在一个屋檐下,顾翊有时也会借着表现夫妻和睦的由头突然亲吻她。
但是他今晚比以往都要强势,带着些许教导的意味。暗潮汹涌,段棠梨渐渐有些承受不住了,纤白手指下意识去寻找能够倚靠的对象,圈住了他修劲的窄腰。那里没有什么暗藏的小痣,只有绷得紧紧的腹外斜肌。
本想缓一口气,却惹来男人更加凶狠的回应。即使没有他护住双眼,她也感觉自己如同失明一般,坠落在无底深渊。
半晌,顾翊终于移开了按住她肩头的那只手,转而去抚平她刚刚被自己压得有些许凌乱的发梢。
“下次遇到这种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他口吻平常,嗓音里却透着一点餍足后的低哑。
段棠梨握住他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缓缓移开,露出了湿红的眼尾。不知是灯光刺激的,还是他弄的。
“我自己能处理,不用你来教。我不过是看在你们家与蒋家交情的份上,不想场面太难看。”段棠梨口吻生硬,一双浸着薄雾的翦水眸却毫无杀伤力,更似是逞强的娇嗔。
分明事因他起,他却好像比她还要有理,反而兴师问罪起来。只是一个吻而已,能够迷得了她一时,却不能真的教她服气。
听她提及蒋家,顾翊眸色转冷:“蒋晚秋是他们蒋家的女儿,又不是顾家的女儿,还要我来惯着?敢动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