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粪
等李捕头一走,李氏赶忙说好话求情,“好侄女,我娘家那几个远房亲戚,不该仗着辈分托大拿乔,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大伯娘求你,高抬贵手,放她们一马,你想怎么拿我出气都成。”
“大伯娘,你不必再说那些伪善的话,叫人听着犯恶心。”
说软话赔笑脸依旧不好使,李氏脸上勉强扯着笑,“林丫头,大伯娘真心实意待你,平白说这话让人寒心。”
林若却直接了当,将叔伯婶娘逼迫原身嫁人的丑事抖搂出来:“你们和我三叔合起伙,一个抢我爹的医馆,一个占我家宅子,最后还逼我嫁到山旮旯里去,你问问大伙儿,谁更让人心寒?”。
死丫头咋变得如此通透?
林若不同以往的气势,让李氏感到不好对付。
李氏哪里能想到,眼前的林若压根不是从前那个软弱的小可怜。
旁边还有不少熟脸的街坊邻居,大伙儿可都瞧着,关注林家人的一举一动。
李氏母女怕这事儿遭人诟病,心里憋屈却又软着语气来说。
“林丫头你这话不妥,自古以来,男子无后,家产大多留给兄弟子侄,再说你嫁做人妇,俗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医馆和宅子若是随你,那不是便宜了别人吗,我们不过是替你守着,日后你在婆家过不下去,你大伯和三叔终归是你最后的依仗。”
“林若姐姐,咱都姓林,一家人何必分得如此清楚。”林芸垂泪期期艾艾说道。
把吃绝户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也是世间少闻。
大伯和三叔是她的依仗,更是天大的笑话
原身爹死的时候,不见这些家人来哭丧守灵,争家产倒是比谁都积极,明里暗里互相使绊子,现在见她过得好跑来认亲,不过是有所图罢了。
当初在桃花村被王家人针对,处境艰难,林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望过。
她替死去的原身感到可惜,更替原身老爹感到不值。
原身老爹生前辛苦挣钱养活一大家子,死后仅存的血脉不被善待,家产全被抢占干净,手足至亲的背刺,让十五六岁的少女孤零零死在异乡。
李氏母女这样的亲人,她是多瞧一眼也嫌晦气。
李氏母女的自以为是,让林若不胜其烦,“听说我大堂哥在衙门牢里当差,明日我同县令夫人说一说,给他换个地儿怎么样?”
“既然是一家人,那我给大伯娘卖个好,明日桃花村过堂的犯人要流放,让大堂哥去顶这肥缺如何?”她就着林芸这话说,故意刺激母女四人。
提到宝贝儿子,李氏笑脸终是绷不住,押解是件苦差,流放路途遥远,让她跛脚的儿子去押解犯人,岂不是去送死么,她急道,“不可,你大堂哥腿脚不好,哪能长途跋涉押解犯人。”。
“大伯娘若是不想大堂哥去押送犯人,那就赶紧把我爹医馆铺子还来。”林若也懒得跟她们扯皮,撂下话砰地一声,用力把大门关上,把李氏母女晾在外头。
被一个晚辈甩脸子,李氏心里又气又恼,仍不甘心地拍着院门,“好侄女,你开开门,咱们一家人有啥事好商量。”
回应李氏的是张寡妇从院墙里头,浇出来的一桶粪水。
“在敢嚷嚷,手里的粪水,保管让你们喝个够。”张寡妇隔着门叱骂。
李氏母女猝不及防被淋一身屎尿,大惊失色,哀叫连连。
特别是心气儿高的林芸,受了这身污秽,立刻呕吐起来,她素来被李氏捧在手掌心,众姐妹知道她金贵处处避让,今天林宅这头屎盆子,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她心里真是恨不得当场把林若大卸八块。
附近街坊邻居哪里见过此等阵仗,见有热闹可看,大伙儿纷纷出来围观,听到李氏和林若之间的交谈,有人方反应过来,那瘦小干巴的豆芽菜,竟是医馆林大夫的独生女。
众人寻思着,这才多长时间呐,以前白净秀气的小妮子,咋变成黝黑瘦弱的乡野村姑,别说他们认不出来,就是亲爹林老二从坟地爬起来,也保准认不出自家闺女。
林家老二在潭水县,可是有口皆碑的老好人,街坊邻居有啥小病小灾,若求门上来,他能搭把手拉扯,绝不会推辞,街坊们受过恩,自然站在林若那头,立刻有那心肠耿直嘴快的街坊跳出来指责李氏。
“当初我还纳闷呢,林大夫刚去世,他闺女咋急着嫁人,敢情这里头还有这见不得人的事儿,有的人表面看着是长辈,背地里却欺负人家没爹娘,想白占人家医馆宅子。”
“可怜见哟,林大夫就这么一个闺女,那黑心肝烂心肠的作孽,也不怕遭天谴。”
“呸!真是不要脸。”个别热心肠的邻居,当着李氏的面狠啐一口。
大伙儿一人一句,将李氏母女说得面红耳赤,年纪稍小些的林芸,从小受宠溺爱,哪里听得过这样的重话,心里将这一切全归咎于林若身上。
若不是那死丫头,她们母女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