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破晓的黎明
共情呢?可他不一样,他是懂我的,所以在得知他的过往后,我也是懂他的。”
“……”
“遇到他后,在黑夜中蜷缩了十年的我,才不那么孤单——尽管把我带入黑夜的人正是他。”
“……”
“我大概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他了吧。从他热衷于把我掳走去树林里修习开始,从他每天清晨买好早饭潜入我家扰我清梦开始,从他各种换着法子带我冒险哄我开心开始…我不知道他到底来自哪里,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但那时候的我,就是很相信他。”
“……”散兵面色冷淡又专注地听着。
“他总是习惯性地捉弄我,嘲笑我,暗算我,欺负我,还有…保护我。我后来才知道,自己只是他干坏事所需的一件工具。可是有一次我被邪神骗去山洞里,他为了救我竟甘愿分给对方一半神力,他明知道这样做带来的后果严重到自己根本无法承受。可他不仅这样做了,还对我守口如瓶。你说说,这个世界上有这么蠢的的坏人吗?”
“奥罗巴斯告诉你了?…”散兵平静如水的表情出现一丝荡漾,他稍低下脸,呆滞两秒,触及奈奈的目光,才回过神,满不在乎地扯出笑意,“那件事我早忘了,你也别觉得要感激我什么的。”
奈奈当然不信,微笑着别开眼,继续说:“几百年前,他就是一只被抛弃的可怜小猫,湿漉漉地缩在海岸边,被救命恩人捡了回去。那位神明对他很好,亲手为他锻造了一把很厉害的佩刀,是给他用来解决实力悬殊之敌的。此刀,他爱惜至极,不到情非得已绝不会拔出御敌,因此,世上得见者,少有…可他却为了保护我,拔了三次刀。”
“……说这么多不累?说完了就睡一会儿,”散兵止住心底被她搅动的波涛,满眼意兴阑珊,向另一边撇开脸,“别费劲了,你说这些,我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
寂照城城门的夜灯,将他的脸照得清晰,奈奈看到了宛如坚冰般冷漠的神采。
她低下眼,咬唇沉默了很久,没有继续说下去,想到某件事,眼眶慢慢红了。
散兵稍微调整一下姿势,把她抱上来一点,达到能与她平视的状态:“怎么了,不舒服?”
“没什么,”奈奈错开视线,气息颤了颤,“突然觉得…很对不起栖川家。”
这句话任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散兵情绪很淡,就觉得她挺傻的。前不久不是还说,人类遗忘感情比他人偶简单,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
到了东阁,他把奈奈放下,独自推门走进去,随意扫了房间一眼。
很乱,用于装饰的花瓶珠贝摔在地上,料想是她被囚禁那几天挣扎弄的。
散兵俯下身,把花瓶碎片一片片捡起来,收拾了房间里多余的杂物,顺带拿布擦干净桌子和床沿,叠好被子。
奈奈在后面看着,扶着门框慢慢进来,气若游丝地轻笑:“这些事…难道不是应该让你部下来做?”
“你想让人看到衣衫不整的样子?”散兵把她抱到床边,定了一会儿,“奈奈,你要是聪明一点,就趁现在向我提条件,说不定…我真的会答应你。”
其实她刚刚许多话…散兵不知真假,也许是真的,又也许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而编造的措辞。但他信。
在这一刻,他并不十足冷静理智的时候。
奈奈一脸茫然:“什么条件?”
散兵拿来用水浸湿的手帕,蹲下去给她脱鞋,一只手握起她纤细的脚腕,轻轻擦拭被镣铐勒破的伤口,不冷不热地说:“你来寂照城的真实目的,以及最终的条件。”
奈奈:“……”
莫非他早已猜到什么,现在在暗示她可以摊牌吗?
她心中的紧迫感油然而生,直觉告诉她。再犹豫,就马上要失去最佳时机。
“放弃入侵稻妻,释放无辜民众。与雷神大人的旧怨私下解决,协助我们重新封印祟神奥罗巴斯。”
早就预料到的,散兵并不惊讶,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奈奈平淡的面容:“你还没说,我能得到什么。”
“当然是你最想要的…”奈奈垂眸,嘴角若有笑意,“我跟你走,兑现一同流浪四方的诺言。栖川氏的血债,一笔勾销。”
“……”散兵眉梢一跳,静默了几秒,顿觉好笑,“别的我没什么异议…但栖川家灭门的事,和我曾处心积虑对你的欺骗和伤害,你怎会如此轻易愿意一笔勾销?”
“栖川家死去的人已成枯骨,我再纠结于此已经没有意义了…倒不如借此阻止一场大战,避免无谓的牺牲。死去的人保护了活着的人,让活着的人继续平安幸福地活着。栖川氏世代因守护稻妻而存在,我相信他们会因这份意义而得到安息。我认为值。”
“…呵呵,这就是你与我最终的「交易」吗?应该是在你来寂照城之前,就已经构想好了的吧?奈奈,你的确,有几分青出于蓝的迹象了…至少你刚刚的话,已足够打动我,”散兵若有所思,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