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散
沈知予抱了一大堆艾草,早早地到了赵府上。
赵瑛仍然睡眼惺忪:“喻大人,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沈知予自信满满地一笑:“赵大人,嫌犯到底是谁,今日就可见分晓了。”
赵瑛大喜过望,顿时睡意全无:“好好好!都听喻大人安排!”
他疑惑道:“喻大人带的这捆艾草是何意?”
沈知予先卖了个关子:“这可是指明嫌犯的关键证据。能否让您的仆人在府里各个院子里焚烧此艾草?”
赵瑛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按照沈知予的话办事了。
不过少顷,整座院子里都是一股艾草焚烧的气息。
沈知予问道:“敢问二公子的院子在哪里?”
赵瑛心里一紧:“这是何意?文珺的死,跟舍弟有关系吗?”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沈知予并不打算提前告诉赵瑛最终的结果:“赵大人您且瞧着吧。”
赵琅平时并无正事做,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现在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行至赵琅的私库时,仆人面露难色:“这里······二公子严令禁止闲杂人等入内。”
赵瑛道:“喻大人是闲杂人等吗?现在就打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来一力承担。”
此时沈知予手里还抓着一束正在燃烧的艾草。
私库里不见天日,充斥着浓浓的灰尘味。
但是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砰、砰、砰”的响动之声。
但是这里根本没有别的人啊?
难道是闹鬼了?沈知予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仆人脸上的惊恐。
她对赵瑛说:“不如我们去探一探这声音的根源?”
赵瑛默然不语,信步跟上。
不同于外侧摆放的各种各样的杂物,最里侧竟然全是密封好的罐子。整整齐齐地码在架子上,令人毛骨悚然,架子上还写着歪歪扭扭的标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数量,竟然有数千之多。
而那阵响动的来源正是这些瓶瓶罐罐——它们自主地颤动着,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木板。
仆人的脸都快吓白了:“这里是闹鬼了吗?”
赵瑛好像预料到了什么。
沈知予道:“赵大人,这就是害死谢夫人的真凶。”
她从怀里掏出那本医书,里面不仅仅有汉字,更有南疆文字。而这几个图案刚好能跟医书上对应起来。
“嗜血蛊”三个字,让赵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喃喃道:“文珺,我终于替你讨了个明白回来。”
沈知予道:“如此以来,可否给二公子定罪了?这嗜血蛊一遇到艾草焚烧之气就会不安躁动,其上文字也能够一一对应,症状也跟谢夫人的情况吻合。”
赵瑛的声音变得干涩:“叫二公子来主厅,我有话问他。”
赵琅大早上就被叫过来,满肚子火气:“有什么天塌下来的事?一定要本公子来定夺不成?”
赵瑛的眼神已是一片死寂:“害死文珺的,可是你?”
赵琅恨恨地剜了沈知予一眼:“我们兄弟之间,哪里轮得到这个外人来挑拨?”
沈知予淡淡道:“你养在私库里的嗜血蛊,可处理干净了?”
赵琅见大势已去,也不装了:“一个女人而已,杀就杀了。”
赵瑛直接将桌上的砚台砸上了赵琅的额头,砸得他头破血流:“什么叫一个女人而已?文珺是我的发妻,是你的长嫂!她何尝有半分对不起你?”
赵琅摸到满手的鲜血,竟开始低低地笑起来:“对不起我?她对不起我的地方可多了。”
他看神情,竟然有些癫狂了:“谢文珺本来应该是我的妻子!”
纵然赵瑛急火攻心,听到这样的话未免也愣住了。
他咬牙切齿道:“当年明明是我与文珺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可谁知,我去了一趟南疆,再回来时,她已嫁作他人妇了!”
赵瑛并不知道还有这段公案:“我娶文珺时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况且,我从不知道你也爱慕文珺。”
赵琅惨然一笑:“你在聘书上写的是谁?”
距离成婚已经过了许多年,赵瑛早已记不清楚聘书上具体写的是什么。
赵琅道:“不记得了?那我来替你回忆回忆。‘赵家公子诚心求娶谢氏文珺’。这行字就像火焰一样,一直在我心里灼烧,日日不得安宁。你以为文珺那么受欢迎的女子,凭什么那么简单就答应你的求娶?”
赵瑛呆呆道:“那时候我刚刚考取了功名······”
赵琅冷哼道:“她又何尝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女子?她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她以为要嫁的是我!”
赵瑛如遭雷击:“怎会如此?你怎么能证明文珺想嫁的是你?”
赵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