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契。百万年来,爵士再一次地感受到那种慢节奏生活对紧绷已久的系统带来的放松,如果地表不是受人类这种碳基生物所主导的话,这场夹在星际战争间难得的*休假*可能会更让人愉悦。
“或许威震天已经死了。”爵士觉得这个假说有非常大的可能性。“可能他运气不好,当场就被那个自称泰坦的家伙杀了,然后随便锈死在什么地方,说不定等个地球时的几百年就会被当做化石发掘出来。”
“不。他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他语气很轻,有点疲倦,但斩钉截铁。如果爵士要追问理由的话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可能是那点儿源自于普莱姆斯血统的呼应;倘或他真的死了,所有人因为一个阴魂不散的亡者而满宇宙打仗的行为就有点儿蝴蝶梦般戏剧性的可笑,擎天柱不能保准威震天的死是个好结果,看上去只有红蜘蛛会因此开怀大笑。
“那虎子们确实挺为难的。”爵士咂舌道。“如果那个大家伙现在跳出来和自称泰坦的家伙碰一碰,肯定比角斗有看头。”
擎天柱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你是从哪里……”
“*都市传说*,都市传说。”爵士马上改口。
沉默持续了数秒,背景音里铁皮正在和救护车吵架。树丛的阴翳斑驳地落在他金属的脸上。狂风呼啸而过,树冠哗哗作响,擎天柱没有再追问。系统显示他的神经电流活跃度不足,他用一种抽离的视角意识到自己情绪不佳。
“你知道,”爵士还是忍不住说,“我们本来就不是为了圣杯而来地球的,对吧?虽然这颗行星确实令人有点恼火,但火种源就在这里。从结果上来看是件好事。”
“从这场冲突开始就再也没有什么好事了。”
“哦……”他终于对被聊死的天感到束手无策。领袖的心事何其沉重,很多时候爵士觉得他有一种殉道者的自我毁灭感,这种不祥的阴影在近两个太阳年的功夫愈演愈烈,大部分源自于他的灵感,或者说梦,也可以称之为*程序错误(BUG)*。知道这事儿的人寥寥无几,连他只是靠着只言片语推测出有这么件事存在,却无法获知更详细的东西。两个世纪以前,擎天柱忽然暂停了对火种源信号的追踪,航路折向塞伯坦。在已经形同废墟的星球表面,档案馆原本高耸的建筑已然夷为平地,他揭开残骸深入地下寻找一样东西。他们总是在寻找,并且令人麻木的是,漫长的时间以来,满宇宙追着火种源信号跑的行为让他们养成了一种盲目乐观的情绪,多一样也没什么区别。这件工作最终被移交给警车主持,因为红蜘蛛的部队尾随而至,他们不能全部留在那里……熟悉到令人厌恶的交火和缠斗。他们没为故乡带回火种源,而是再一次站在这片土地上又一次对着彼此开炮。
整块区域遭到霸天虎无人机的封锁,通讯全断了,他们只能通过定期的游击行动进行物资传递。这样安逸的夜晚对他们来说是多久以前的记忆?他记忆扇区内的储存被仿佛覆写,有时为了给新的作战记录腾地方,不得不优化那些排序不那么靠前的个人回忆。爵士的回忆里没有金光闪闪的高楼大厦,只有酸雨成沟的泥泞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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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忒弥斯做了一个梦……这很奇怪,这项功能应该很早就被她手动关闭了,并且她无法从外部刺激感受器唤起模拟神经的反应进而脱出。这个程式非常陌生,但它确实通过了底层的安全协议,系统显示它被植入的时间同她的锻造时间一样古老,溯源来看或许是她从母舰勒托中被分离出时就根植的原始程序,神核正在说服她这值得信赖。倘或不是外循环对环境的检测仍处于正常运行阈值,阿尔忒弥斯会考虑采取一些过火的小手段。
梦里她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轨道大神殿乌拉诺斯(希腊超原始神族;天空之神,天盖;第一代大型星际移民要塞),它们还停留在奥尔特星云的边缘,这儿的一切都同以前一样令人怀念。一望无际的悬浮廊桥下方是要塞内对外运营最繁华的伊瑞克提翁港和德尔婓港,子舰在领航舰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穿梭其中,有一些获得主舰升级模块的二级舰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成群结队地从高处掠过。
但它们只是大型舰的陪衬而已。伴随着一阵恐怖的示警声,通告全港避让的警报在整个岛屿快速闪烁起来:月亮的管理者塞勒涅(第一代月神)正在进场。她经由第一代泰坦忒亚改造而来,体型庞大,光是她一体就挤占了整个德尔婓。巡逻舰队正在快速驱逐拦在她面前游散的舰群,有些来不及躲避的倒霉的家伙会被无情的执法者炮击毁灭,或者被塞勒涅的六层防御屏障带来的共振化为齑粉。
“排场真大,对吧?”赫尔墨斯说。
阿尔忒弥斯看向身边的人。
机神走廊上不知何时又光临了另一位奥林波斯编号的个体,他并没有采取星舰模式而是使用常规形态。赫尔墨斯的体型只比二级舰大不了多少,比之其他奥林波斯机体显得过于袖珍,这或许是在他在设计之初就不作战斗用途,而是负责记录与编译的工作。他有一部分的功能和雅典娜重叠,但在信息处理上雅典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