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棠
声“母亲”,并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了。
何吴氏却是个没眼力见的,反怪起她来:“你个没出息的!老夫人来信问起家中情况的时候便是你要瞒着她,才将咱娘俩害到如今这般田地!”
说到激动处,何吴氏绷起上身,竟欲上前打女儿:“你爹走的早,你自己又立不起来,老夫人要帮忙却被你一次次拒绝了。若是后街那处宅子再被族中收走了,你娘这把年纪还得跟着你露宿街头,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个畜生!”
宝扇见状,忙将两人拉开,然后又是一番劝解。
那何吴氏却是不依,吵到最后竟躺在地上不起了,并扬言要死在这儿。
姜芙听到此处,不禁一个头两个大,正发愁的时候,老夫人突然开口道:“够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何吴氏,“你若再不起来,我便让家奴将你轰出去。”
老夫人随后又望向旁边沉默不语的何清棠,语气心疼中带着责怪:“家中出了这样大的事,你竟也不知会我一声,你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祖母放在心里过?”
何清棠抬起头,杏眸里竟泛起了盈盈水光,好似要将近年来受到的所有委屈一同倾诉而出:“是清棠不好,祖母莫动气。清棠这般并非拿祖母当外人,而是清棠知晓,祖母近两年来身子骨一直不见好,亦不想让您操劳,便瞒下了此事,清棠知错了。”
老夫人闻言又是一声叹息:“你打小便是个懂事的,但女子太过懂事了也不好,容易吃亏。如今你既来了,便也别回去了。你若愿意,待在侯府便是,正巧同阿芙也做个伴。族中我亦会去信,阿筠留下来的家产能追回几分,便全看他们给不给我这老家伙面儿了。”
何清棠听言,拭了拭眼角的泪,柔声道:“清棠多谢祖母。”
老夫人见她如此,更是一阵心疼,随后看向躺在地上的何吴氏,沉声道:“你还不起来吗?”
何吴氏听言立马爬了起来,冲着老夫人嬉皮笑脸道:“多谢老夫人,我跟棠姐儿往后一定好好的,不给侯府招麻烦。”
老夫人点点头,对何清棠吩咐道:“往后你便住在西边的珍流阁吧,你们姐妹同龄,也正好和阿芙互相有个照应。”
言罢,她又朝何吴氏扬了扬下巴:“阿芙这段时日在念书,需要清净,正巧侯府的草华园空出来了,采光也好,你便随我一同住在南面吧。”
这是在嫌她呱噪了。
何吴氏本人也听出来了,却只腆着脸当不知道:“多谢老夫人。”
一番吵闹后,老夫人也有些疲乏了,将众人遣散后,便搀着宝扇回房休息了。
申时,唐瑾回府后,姜芙便将今日发生的一切悉数与他说了。
唐瑾听完,不禁觉得好笑:“你倒将表婶的那股泼辣劲模仿得惟妙惟肖,将来若是厌了点妆,倒是可以去说书。”
姜芙佯怒道:“你竟然说表婶泼辣,我要去告状,让她来闹你。”
唐瑾却不以为意:“你去吧,但你信不信,她不敢闹到我这里来。”
这倒是。那吴何氏看着嚣张,实则也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软柿子,若是真有本事,也不至于被族人夺了家产。
今日闹的这番她也算看明白了。吴何氏怕是一早便有赖在侯府的打算,才与那表姑娘一唱一和有了那么一出。但何清棠究竟是不是真的在唱戏,她也不敢完全断定。
但她最后既然答应留在了侯府,是从一开始应当就是抱着这份心的。
*
亥时,姜芙忽觉肚痛,起夜去了趟恭房。
来侯府这么久,她仍是用不惯恭桶,一想到沾了自己那玩意儿的桶子明早还得拿去让下人刷,便觉得十分膈应。
今夜月明星稀,姜芙出完恭回房时,忽在树枝掩映间瞥见了一对男女相互拉扯的身影。
许是府中出来幽会的下人。
她放轻脚步,本不欲打扰,可刚转过头,却猛然想起此地似是月照堂,顿时停下了脚步。
站定后,姜芙将自己的身形隐在了枝桠间,透过影影绰绰的树木,终看清了两人的脸。
是何清棠和唐瑾。
“表哥,自老师去后,家父亦受牵连锒铛入狱,未得昭雪便冤死狱中。整两年,清棠一直跟着母亲在族中饱受欺凌,受尽白眼…”
何清棠一身淡青色素裙立在月下,身影瘦削单薄,扯着唐瑾的的袖袍扭捏着,声音如泣如诉,我见犹怜。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姜芙不欲再听下去了。
她刚想迈步离开,唐瑾却拂开了何清棠扯着自己袖袍的手,动作轻柔中带着坚定,尔后又低声对她说了些什么,姜芙并未听清。
路上,姜芙回想着方才何清棠对唐瑾的那副柔弱姿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身世可怜不假。可她若当真是个娇弱的性子,方才对着她兄长那般柔弱的作态倒也能理解了,可白日里她对自己分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