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棠
自打答应祖母要好好招待她侄孙女后,姜芙今日便提早向古月那边告了假,让贵客们另约点妆时间。
辰时一刻,表姑娘的马车便到了。
车停稳后,一身碧色衣裳的丫鬟率先跳下车,随后朝车内温声提醒道:“姑娘,到了。”
车内主人闻言,伸出一双纤纤素手,打起车帘,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
姜芙见人出来了,主动上前打起招呼:“姜芙见过表姐。”
表姑娘听言不为所动,只平淡道:“我乃前青州刺史何万筠之女何清棠,你便是侯府上月方接回来的二姑娘?”
这话听着并不友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侯府的主子。
咏兰刚想说话,姜芙制止了她,回道:“正是。”随即仔细将面前的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
何清棠在女子中属于高挑纤细的类型,脖子细长,削肩细腰,五官生的十分柔美:细眉,圆眼,琼鼻,粉唇,毫无攻击性,是标准的古典美人长相。
可不知为何,姜芙总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刚劲。
何清棠点点头,吩咐那碧衣丫鬟:“秋叶,去将我的行囊归置好。”
秋叶领了命刚要离去,马车上又传来一道妇人的哀嚎声:“哎哟喂,何清棠你个不孝的,到了也不知会我一声,竟让我睡了一路。”
秋叶闻声立马放下手中的行囊,转身朝车内的妇人伸手:“夫人多虑了,姑娘是念着您这几日日夜兼程地赶路,怕您没休息好,才没让人叫您起来的。”
那妇人却听言却“啪”一声打掉了秋叶的手,语气尤带责怨:“连你也帮着她。”随后又大嚎起来:“哎哟喂,怨我命里犯贱,官人去的早,生的女儿又是个不孝的,到了侯府也不舍得通知我一声,尽让我在这边丢人。我不下车了!就让我闷死在这车里,早早去见我那短命鬼官人!”
姜芙内心腹诽:你在车内睡觉不丢人,在门口嚎的这几嗓子倒是挺丢脸的。
这么听来,车内的妇人便是何清棠她娘了,这人相处起来似乎有些麻烦。
何清棠早已习惯了她娘的这番作态,只丢了句“随你”便独自入了府。
姜芙却不好让她继续在这侯府门口丢人,亲自走上前请她下车:“表婶,今日风大,您莫在此处着了凉,还是入府喝点热茶驱驱寒吧。”
“你谁啊?”何吴氏闻言侧过头,随意将她打量了一番,眼带轻蔑地猜测道:“侯爷纳的新人?”
咏兰看不下去了,上前解释道:“何夫人说笑了,这便是侯府早年走失的二小姐,唐珺姑娘。”
何吴氏闻言顿时换了副姿态,眉开眼笑道:“一早便听老夫人在家书中提起过,侯府的二姑娘找回来了,如今一见,珺姐儿当真是美若天仙。”
姜芙不为所动:“表婶谬赞了,唤我阿芙便好。”
她吩咐下人将何清棠母女俩的行囊收拾妥当后,便带着二人一道去了毓明园。
老夫人见何清棠来了十分高兴,朝她招呼道:“棠姐儿快来,上次一别也有两年未见了,快过来让老身好好瞧瞧。”
何清棠也一改此前对姜芙的冷淡态度,走上前亲昵道:“是呀,两年未见祖母了,清棠十分想念您。”
待她走近了,老夫人乐呵呵地望着她,仔细打量道:“这两年的光阴,棠姐儿抽条倒是越发明显了,高点儿也好,纤纤挺拔的模样更有贵女风范。”
老夫人握住她的手,犹豫良久,还是忍不住出口询问道:“你这两年在青州可好?”
何清棠沉默一会儿后,应道:“家中一切安好,祖母无需挂心。倒是祖母,自打父亲去世后便时常往家中寄些银两物什,这般照顾倒叫清棠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老夫人闻言摆了摆手,表情亦有些伤感:“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阿筠打小便与我亲近,他去后我自是有责任好好照顾他的妻女。”
何清棠刚想接话,何吴氏却抢过她的话头:“好什么啊!老夫人您是不知道,族中那些人在万筠去世后起先还客客气气的,可没过多久,便将家里的祖宅给霸占了,一同霸占的还有万筠生前留下的一些良田、商铺,强说是族中财产,临了仅留了间后街不太值钱的宅子给我们娘俩栖身。”
说完她还哭了起来,“要不是靠着老夫人寄来的那些银两,我们母女俩一早便饿死街头了。”
“岂有此理!”老夫人听言一阵怒火攻心,急喘了几声,怒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将侯府放在眼里?!”
宝扇见状立马上前替老夫人顺气。
那何吴氏却尤嫌老夫人气的轻了,继续往下倒苦水:“可不嘛,每回您派的人到的时候他们都还客客气气的,可您的人刚走,他们便无所畏惧了。他们是觉着,两府间隔了千里,您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青州去,便也少了那份忌惮。”
何清棠听不下去了,看了眼脸被气得通红的老夫人,转过头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