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起伏的大喜大悲,寸剐着她的皮肤。
下马车时,她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朱祁玄,见他似乎未有上前来的意思。眼神暗淡,心口如铁丝刮扯,落地时便一不小心崴到了脚。
“阿霄,小心。”朱祁玄大步上前,却还是慢了一步。
“这位姑娘,也是一起的?”邓广金抬起笑脸,恭谨地伸臂指向陶颜宵道。
朱祁玄点头,不多话,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谢谢朱大人。”陶颜宵拂开朱祁玄伸出来的手,“男女授受不亲,在外,还是注意些为好,免得人误会了去。”
“阿霄生气了?”朱祁玄柔声道。
“没有。”
邓广金连连挤着笑,呵哟呵,这姑娘可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敢让朱大人低声下气的,这京城想是除了当今圣上都无人敢了吧?
这琢磨着像是朱大人的心尖上的姑娘?
“姑娘,我们朱大人可不轻易带人,想姑娘应是朱大人的贵客了,您请里边请。”邓广金对陶颜宵哈了一个更低的腰,只管露着不要钱的笑。
“我曾救过朱大人一命,他理当要请我还恩的。”陶颜宵语气平静,瞥了一眼朱祁玄,“朱大人还曾认了我做干姐姐的,是吧?”
她这样说,无非是想顺他意,与他撇清关系。得了一个正当的理,又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朱祁玄不置可否“嗯”了一声。抬眼望了一眼楼上。临栏处的包厢内,传来笑语。
“奥,那是颜相父的包厢。今日颜相父招待新科入仕的任盛,两人相饮已有些时辰。”邓广金抱手躬背道,“朱大人放心,我给您定的包厢是靠河的别致雅间,悠闲清净保您喜欢。”
朱祁玄点头,转向陶颜宵,“阿霄,上楼吧。”
“朱大人,您先请。”陶颜宵客气道。
两人各自心怀心事,一前一后上了楼。
走至二楼,转角过道处正对一间房,大门敞开,恰有小二上酒道,“颜相父,这是本店最好最醇的酒,您要多少有多少,只管放心喝,喝完了只管唤小的,小的随时给您候着。”
那小二上了酒,转身看见朱祁玄在门外,赶紧弯腰小跑上前,“朱大人,是您来啦!您的包厢在东边那头,小的给您带路。”
朱祁玄攉手,身后的范行之便引了三四人而上,一人手持礼盒进了屋。
任盛见来者正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朱祁玄,轻声对颜相父道,“师父,您看要不要去会会?”
颜斌捋了捋胡子,心道,此人专程备礼而来,躲是躲不过了。
不知他朱祁玄此番来有何用意?
他向来与朱祁玄无怨无仇。且朝堂上并不以太后或是皇上所左,只是就事论事。再论下堂在家的一言一行,都是有所注意的。
从前小皇帝势单力薄,年幼无知,如今,已经成长为二十出头的正值青年,才谋和野心分明写在脸上,如今又有朱祁玄辅佐,看目前的形势想来是有一场血洗动荡。
可论输赢,他也难下定论。
从来,除了像他这样为数不多的中庸派外,朝廷分了另两大派势力,一派是以太后为首的曹家势力,并左之以东厂掌控朝政实权,第二派是拥护幼帝的新晋派,只奈是势单力薄。
到后来,小皇帝身边出了一个朱祁玄,那原本只是掌管宫廷仪仗的锦衣卫,在用命护住夜行的刺客起,一夜之间翻身成了皇帝眼下的小红人。
朱祁玄为人阴鸷,手段残忍,但烦是被他盯上的人,均以惨死抄家收场。此后,以朱祁玄为首的锦衣卫,不停扩展势力,在各处安插眼线,纵然在此之前他还是一个区区从三品的同知,很多一品二品的官员却都要敬畏他三分。
这些年,曹家底下的分支裙带关系被砍去了许多,东厂也随着锦衣卫势力的壮大而衰弱下去。不过,实实在在的军事力量还在曹家手里,另一方面,朝廷维护太后的势力多于新晋派,纵然皇帝有心广纳百川有志之士,也被太后有所压制。
难难难!
他颜斌最大的希望还是各人相安无事,百姓无忧,顺其自然,一切看由天命。
“不知朱大人大驾光临,是颜某有失远迎。”颜斌起身,“这是颜某的学生——任盛,朱大人应是见过一面的。”
“朱大人。”任盛随其后,躬礼道。
华丽的礼盒一一摆上桌,朱祁玄向后望了一眼陶颜宵,语气温和,“阿霄,可在此等我,也可随我一道。”
陶颜宵目不敢抬视,只点头。
心里怨了朱祁玄千八百遍,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要见外人呢?这屋里的两人应当也是什么大人物了,可她只知如何与朱祁玄相处,见到分量极的人物时,还是一股草民见了官的拘谨、畏缩的。
“朱大人,这礼是?”颜斌道。
“今日听闻颜相父同任探花在此,便顺手拿了礼,全当给任探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