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妇
沈父前后只娶过两任妻子,并未纳妾,也只有沈清澜姐妹及弟弟沈清泽三个子女,家中人丁不多,宅院又广,因此,沈清漪出嫁前所住的院子仍保留至今,只因不常住人,难免疏于打理。
譬如上次坏了的窗户和旧了的窗纱。
但这次,沈清漪走进自己的院子时,却发现,不但原先丑旧的窗纱换成了雨过天青的阮烟罗,连院子里的花草也才被修剪过,还新添了几盆丹桂,不知是什么品种,已早早开了花,满院子都是桂花馥郁的香气。
半个时辰前,沈父同意用孤本交换《祭林四娘》,只不过在经纬阁清点孤本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就是了。
尤其是沈清漪当着他的面,令人把装好的书册立刻送出府的时候,沈父的脸更黑了:“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难道还会扣下你的东西不成?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样不堪吗!”
沈清漪不答,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知道沈父不待见自己,自己也不想再看他的脸色,索性也要走,却被沈父叫住道:“饭菜已经照着你的要求备下,好歹陪你母亲用过饭再走!”
想到沈母,沈清漪到底有些心软,恰好婢女云珠这时候又赶来回禀说,赵深来了,她也只好让人先把书册送回去,自己则留下,去见赵深。
却不曾想,路上却看见赵深和自己姐姐抱在了一起。
上一世,赵深每次离开长安,沈清漪都会挖空心思给他写情书诉衷肠,生怕他学了凌阳伯的风流多情,出门一趟,给她带几个姨娘回来。应付伯府的家人已让她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再多出几个姨娘来争宠。
但现在,爱谁谁。
如果那个人是她姐姐,更好。
只盼他们这对命中注定的佳偶,能早日修成正果,好放过她这个福薄的平凡人。
蕊珠一边扶沈清漪进屋,一边小心翼翼地觑了眼沈清漪的脸色,劝慰道:“姑爷和大娘子方才是亲密了些,只是当时咱们离得远,说不准只是看岔了,况且姑爷也不是轻浮之人,娘子先别动怒,稍后向姑爷问清楚了才好。”
婢女云珠也指向屋内桌子上的药包,附和道:“清早咱们忘了带药,姑爷便亲自送了来,足见他对娘子是极其爱重的。”
云珠也是沈清漪的陪嫁,前头安置过赵深,又去经纬阁请沈清漪的人正是她。
沈清漪顺着她指的方向,也看见了桌子上的药包。
说实话,乍听说赵深来给自己送药,沈清漪颇觉意外。
一直以来,她和赵深之间的关系,比起夫妻,她更像是赵深的下属。只不过自己这个下属的职责,是帮赵深照顾家人,料理家世,免除他的后顾之忧。
抛开感情不谈,作为上司的赵深还是十分大方的,该升职的时候毫不犹豫给了她后位,该给钱的时候,也从不曾在财物上亏待过她。
可也仅此而已。
上辈子,姑母索要高祖父的墨宝不得,沈清漪另贴钱给姑母去买别的礼物,赵深得知后,很快便把钱补给了她,甚至为了补偿她在姑母那儿受的委屈,还多给了她一笔。
可除了钱,却连一句抚慰的话也没有。
赵深会特意承欢父母膝下,会耐心教育弟妹,却几乎从不会在她身上花费半分心思。
照上辈子的情形看,赵深能让仆从把药送来已是难得,绝不会亲自来送。
沈清漪的目光又滑向一旁碧翠清透的窗纱。
重生后,不但赵深变了,连沈父对她也似乎格外宽容了起来。今天她这样闹,沈父竟然还愿意留她用饭。
上辈子,即便是在赵深升任大理寺卿之后,父亲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在她面前忍气吞声过。
也是奇怪,上一世她努力做贤妇孝女,却总是被忽视敷衍,现今她不贤良也不恭顺了,反而得到了重视。
这算什么?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沈清漪心中嗤笑一声,转头吩咐蕊珠道:“这里应该还有我的旧衣裳,找一套能穿的,我要把身上的这件换了。”
她并不在意赵深和她姐姐怎么样,但沈清澜身上那套和她一模一样的衣裳,却让她很介意。
她和姐姐本就长得相像,若是再做相同的打扮,不熟悉她们姐妹的人,难免会错认。为了避免不好的误会,她们还是不穿相似的衣裳为好。
蕊珠依言,很快便找来了一套缕金的大红袄裙。
之前因为赵深常不在家,沈清漪不好打扮得太过艳丽招眼,日常穿着便以素雅为主,倒是久不穿这么鲜亮的衣裳了。
这厢她才把衣服换好,赵深已追了过来。
赵深甫一进屋,便见沈清漪换了衣裳。
金红都是重色,穿在沈清漪身上却毫不喧宾夺主,反衬得她越发秾丽,色若春桃。只是往常那双总是温和带笑的眼睛,此刻却平静到漠然。
赵深一边看沈清漪,一边开口解释道:“方才亭子里,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