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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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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逢昼牢牢地盯着她。

眼帘半掀,风流缱绻地睨着他,岁萦矮下腰,在他的唇上如法炮制。

奶皮碗在水盘里打转,边缘的奶渍逐渐被冲刷得隐淡。

屋内寂静,却又不那么寂静。

大掌或轻或重地按压着她的腰窝,烙铁般滚烫,岁萦睁开迷蒙的眼,在隐约感觉他有反客为主的趋势时收戏。

他自然不舒服,但起初的对抗与强势已收敛许多。

不过岁萦清楚他,须臾,江逢昼的眼神便化为清明,从情/欲中剥身。

他恪守过满则亏的道理,永不会放任自己沉溺。

但男人今日的表现并没有叫岁萦失望。

如若凡事一蹴而就,那便丧失了过程的玩兴和最后成功的爽快。

就像捕获一条聪明的大鱼,你投饵一步步地诱惑它游进陷阱。

岁萦期待着河坝崩溃的那天。

“去睡觉。”江逢昼捻了捻嘴唇,抱她回拔步床,“明日陪你回门。”

岁萦沾床就困,熬着睡意蹭了蹭男人手掌,佯装不舍,“郎君不歇下吗?”

“刑部杂事缠身。”他简单交代。

后半夜,江逢昼离了府,岁萦一觉转醒,头有些发沉,四肢酸胀无力。

只当太晚睡的缘故,待穿衣盥洗完毕,岁萦再细心地清点一遍礼单,约莫巳时,车驾停在府前。

柳鱼和钦序俩人挨在车轱辘边,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皮。

岁萦吩咐家仆将东西搬上马车,柳鱼困得头点地,视线里出现一片金丝绛红裙裾。

身前少女梳云髻,佩葫芦形攒金耳坠,着累珠织锦明花长裙,簪星曳月,明丽动人,她温和地问:“昨夜没休息好吗?”

柳鱼猛地一激灵,醒了大半,“少,少夫人。”

“跟着他办事,很累吧。”岁萦瞥了一眼安静的车轿。

“没有没有,咱们主子更累,”柳鱼憨笑道,“案子忙得连轴转,昨晚通宵没合眼,就今早眯了半把钟。”

岁萦闻言没什么表情,“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柳鱼目送她上车。

马夫扬鞭,车子慢悠悠地行进。

柳鱼挠了挠头,“哎,钦序,你有没有觉得少夫人有些奇怪?”

钦序是个木头桩子,诚实地摇头。

“嘴上说着关心,但也仅限于嘴上说说,”他自言自语地嘀咕,“嗐,八成是我想多了罢。”

诚如柳鱼所讲,江逢昼的确累乏,坐在轿中倚着垫枕阖眼小憩。

岁萦进来时,他只恹恹地掀起眼皮。

不久的车程无过多交谈。

岁府早早便派了人迎。

不是为她,是看在她夫婿的面上。

其实,原先礼部尚书岁庭定的嫁给江逢昼的女儿并不是岁萦,而是嫡长女岁嘉宁。

无奈岁嘉宁眼高于顶,自诩王妃凤命,不甘余生只做一介尚书夫人。

这等心思自然不可曝于人前,她也是个有城府的,定亲前几日便告病,梨花带雨地斥骂自个儿身子骨不争气,惹了晦气,又将庶妹的心事给捅篓出来,说她芳心暗许,何不成全其痴情。

那时,岁萦又急又羞,背后总有人议论她不矜持,攀高枝,而嫡姐则充当好人。

直到死,都在被人诟病,只配捡她姐姐施舍的。

小厮在前头引路,一行人迈过垂花门,见山海堂前孑立着一道芥拾紫的年轻身影。

岁萦一眼认出是谁,欣喜地唤:

“弟弟!”

岁均年十二,乃府里的嫡长子,非岁萦的同胞弟。

打小受尽宠溺,刁养了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性子,脾气躁得很,偏岁萦能镇住。

生母大夫人白氏至今不明白,他为何独独对一个庶姐言听计从,走哪儿都跟。

岁均撒腿奔过来,彷如三秋未见,牵肠挂肚,扑进女孩怀中,“姐姐!”

岁萦笑着揉他的头,“又长高不少呢,可还听话,夫子教的功课可有完成?”一哽,又想起什么,声音酸涩,“可还,身体安康?”

江逢昼负手站在一旁,静看两人姐弟情深。

这样的她好像有了几分烟火气。

有了几分像成亲那天他撩起红盖头时见到的姑娘。

“姐姐问我问得好勤,我还没问姐姐呢,”岁均忽然颇带敌视地瞪着江逢昼,“姐夫待你可好?可让你吃了委屈?若有,我定不饶他。”

小小年纪,派头倒足,岁萦被逗笑,顿了顿才答:“没有,你姐夫待我不错。”

“是不错非极好。”少年恨恨地撸起袖子,朝男人呲牙,“果真叫你吃委屈了。”

岁萦哭笑不得地敲了一下他脑门,转头对江逢昼客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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