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起
打破了月娘的心里防线,周安瑾才缓缓说出他们此行的目的:“还请王小姐写下供词。”
账本已落入他们手里,写不写供词的也改变不了王家的结局,但前仇旧恨加起来,月娘很不甘心,指着程永言道:“让他陪本姑娘睡一晚,本姑娘就写。”
死到临头仍不悔改,程永言不客气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怎么?这会儿不顾实哥儿了?!” 刚才不是要死要活的么!
周安瑾应道:“程大人说的是,写下供词,说不定能让太子网开一面,免得姑娘或实哥儿受皮肉之苦。”
拿实哥儿威胁,月娘就是咬碎了后槽牙也没办法,她抿了抿嘴,拿过周安瑾递来的纸和笔,开始写了起来。
写好以后,甩给周安瑾,周安瑾也不在意,缓缓收了起来,看着月娘胸前的血越渗越多,道:“姑娘这是伤口裂开了,本官叫人进来再给姑娘包扎一下。”
月娘低头看了眼渗血的胸口,疼,很疼,可她莫然又觉得不怎么疼,目着脸说道:“大人已经拿了口供,我这伤不伤还有什么打紧的,不用在这假惺惺。”
等了一会儿,发现他们还没走,月娘漠然抬眼道:“怎么?还不行吗?两位还有什么吩咐?”
程永言看了眼周安瑾,周安瑾意会:“下官想起还有文书处理,先行告退。”便走了出去。
等周安瑾走远了,程永言才问道:“王云月,书仪公主被你拿走的首饰在哪?”
月娘愣了下。
书仪公主母妃不太受宠,去得也早,连带着李书仪不太受宠,常被其他公主排挤,即便她还有姨母给她撑腰,但她向来要强,只是默默忍受着排挤。
他们永成侯圣眷正浓,她还进宫给受宠的六公主做过一段时间的陪读,那时候六公主喜欢欺负李书仪,刚开始她是以下犯上的,但被六公主怂恿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也跟着六公主一起欺负李书仪,她们最喜欢的就是趁李书仪不注意拿走李书仪的首饰,有些还是她母妃留给她的首饰。
李书仪向圣上告过状,但圣上向来不理会小孩间的打闹,也让她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不把李书仪当回事。
之前她爱慕程永言的时候,有小姐妹偷偷对她说,程永言爱慕的是李书仪,她当时听了就觉得好笑,自信地说李书仪有什么能让程侍郎看上的,现在看来从头到尾闹笑话的是她,瞧,这程侍郎不是为李书仪报不平来了么!
月娘笑了笑,傲慢道:“李书仪的首饰六公主看不上,就赏给了我,我?我当然是扔着玩了!”
程永言冷冷看着她道:“大胆,敢对书仪公主不敬,再出言不逊,掌嘴!”
月娘缓缓站起来,故意轻轻挑衅道:“掌了我的嘴,我就说不出来了啊!怎么,你们不是去搜了我的宅子吗?这么没用,没搜出来啊!”
说起这个,程永言就生气,他就怕她真把书仪公主母妃之物全都给扔了,抽出剑架在她脖子道:“少玩花样,赶紧说书仪公主的东西在哪里。”
月娘看着泛着冰冷银光的剑,笑道:“杀了我,你永远都不知道在哪里。”
程永言也笑了:“原本我想着,要不要到太子面前求求情,永成侯府抄家斩首流放是免不了的,别人我是没办法,但是保实哥儿的命还有有法子的,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说完放下剑,作势要走。
月娘慌张了,她紧紧抓着栏杆,事到如今,她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何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她喊道:“我把月仪公主的首饰埋在了这里宅子桃花树下。”
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她收拾细软,不知怎得想起了当初小姐妹的话,就把从李书仪那得来的首饰一起打包带走了,后来来到青城,猜到了程永言的虚情假意设套的经过,又想起小姐妹的话,便仍不住拿李书仪的首饰来泄愤,里面恐怖没几个好的了。
程永言没有多言,头也不回就走了。
月娘知道程永言不会再回来了,她一直得不到的居然让李书仪得到了,嫉妒的火燃烧她整片胸膛,她忍不住想刺她,便对着程永言背影喊道:“你以为你爱慕李书仪,李书仪就会嫁给你吗?”
没得到回应,她又叫骂道:“李书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跟我抢人!”
程永言继续往前走,月娘不甘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看看我,你回头看看我,看看我,我才是最喜欢你的!”
程永言仍是未作理会,月娘又哭又笑,紧紧握着围栏发狂地喊道:“程永言、程永言、你这么狠心,你这辈子会孤独终老,你会遭报应!遭报应的!!”
程永言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生气就没有,任凭月娘叫骂。
直至程永言走远看不见了,月娘才跪下掩面哭泣,都是因为她,因为她,永成候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如果当初听爹爹的话就好了,如果当初不对他动心就好了,何至于走到今天这地步啊!何至于!
爹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