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药
味道很奇怪,不像毒,毒药要么无色无味要么微微刺鼻,而这股味道像是非要让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床帘被风吹动,隐约能看到床上有人。
叶峤紧闭口鼻,当机立断,走上前一把掀开床帘,床上的男人闻声抬眼,一双桃花眼眼角泛红。
见到男人,饶是不动声色的叶峤,也是一惊,此人不是别人,竟是慈心庵里的登徒子。
他为何会在此处?
登徒子瞧见叶峤,眼中戾气显现,迅速翻身而起,一把扣住叶峤纤细的脖颈。
叶峤想要反抗,可是手上力气却使不出来,药劲儿忽然上来,叶峤耳朵和脸都不断发烫,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药不对劲。
她想清醒起来,努力用咬住舌尖,却被对方钳住下颌:“你要咬舌自尽?”
“……唔……”
她要自尽不如一刀捅心脏,咬舌自尽难度也太大了,鬼才会这么选。
傅云疏红着眼睛瞧着叶峤,他本来打算就寝,却闻到一股隐秘的香味。意识到这香不对劲的时候,傅云疏没有声张,而是静静等着点香的人出现。
他以为点香的是明月,没想到是这个小丫鬟。
胆子真不小。
一滴温热的血落在他右手虎口,傅云疏嫌恶地皱了一下眉,将叶峤甩在地上,叶峤跌坐在地上,灯笼砸在她身边。
这动静不小,引起了屋外下人的注意,林叔匆匆走进屋内,傅云疏用茶壶里的水浇灭了正在冒烟的香炉,叶峤才感觉空气舒心了不少。
林叔瞧见跪在地上的叶峤,吓了一大跳,跟着跪在了傅云疏面前:“大人,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这个小丫鬟冲撞了大人?”
舌尖上的刺痛传来,叶峤头脑清明了不少,听到林叔叫人,她面露惊讶之色,这个登徒子竟然就是傅云疏?
傅云疏领口微敞,长发垂肩,双颊发红,屋内灯光昏暗,叫人看不清他神色。
他一开口,声音里带着冷意:“是你在香里下药的?”
叶峤眉头一动,没工夫管傅云疏的身份问题,她立刻跪下低头:“大人,不是我下的药。”
她这一低头,眉眼全都隐在阴影里,从傅云疏的角度看,只能瞧见她的嘴唇和下颌。
他眉眼一动,忽然觉得她有些眼熟。这一个念头出来,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意识也清醒了几分。
他重新坐回床上,断起了公案:“你叫什么名字?”
林叔道:“大人,她叫小叶。”
“没问你。”傅云疏朝叶峤抬了一下头:“你到底叫什么?”
叶峤低下头:“叶峤。”
“叶峤……”傅云疏道:“你说自己没有下药,那你到是说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叶峤道:“回大人话,我今日替小玉姑娘的班巡夜,路过东院,见这边门窗都没关,以为进了贼人,所以进门查看,没想到看到大人……”
她说到这里,抬眼看了傅云疏一眼,低头沉默不语。
屋内一片沉默。
叶峤静静地等待着傅成疏的发落,她不清楚傅成疏的性格,只记得和傅云疏在慈心庵的那一面。
她突然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若傅云疏真是登徒子,现在被下了药,怎么会如此生气,见他神情还在隐忍,这明显相违背。
可外面的传言又让她拿不准主意。
她正想着,傅云疏终于开口了:“照你所言,此事与你无关,那药是何人下的呢?”
她怎么知道?
然而傅云疏似乎打定主意,非要她回答这个难解的题。
叶峤的舌尖隐隐发痛,思维却越来越清晰,她抬头看了一眼香炉,低声道:“药是下在香炉里的,或许下药人与香炉有关。”
傅云疏倒是赞同:“有道理,林叔,今夜谁负责点香,让她进来。”
“是。”林叔领命出去,寝室内只剩下傅云疏和叶峤两人,一坐一跪,气氛有些吊诡。
叶峤忽然听到傅云疏开口:“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没有。”她果断否认。
“是吗?”傅云疏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随后蹲下身子和她平视:“我现在又觉得你很眼生,你是新来的?”
叶峤道:“回大人,奴婢是三天前进府的。”
“怪不得。”
傅云疏说完,又仔细看了看叶峤的脸,或许是药物的作用,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丫鬟长的很不错,又或者该说,她长得很美。
不惶恐,不求饶,浑身散发着一股平静的气息,似乎周围一切事都与她无关。
他这府邸倒是能人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