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进难退不舍

“我要带你去见一个故人。”他微微一笑，“算来混沌时期，你们多少还能攀上点亲。”

忘忧心下了然，“烛九阴吗。”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他笑了几声，忽然面色凝重，“我不强迫你做任何事，我只是觉得，你有资格知道真相。”

“我知道了。”她站了起来，“感谢你来告知。”

他微微笑，一脸高深莫测，“我只是……”

“你只是想看看，我能为众生做到何种地步。”忘忧替他说了下去，顺带白了他一眼，“我说您老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重虞一直在笑，“好吧，我就先告辞了，长生殿那位……可有我要转达的？”

忘忧摇摇头，“你不是说，满目山河空念远吗？我想那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看了看她，没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画面一转，忘忧独自立在时政殿外，望着那道熟悉的殿门。

门内，就是千鹤烬在办公。

她抬起右手，缓缓画出一个结界。

与此同时，殿里的人看到了她的动作，笑着向她奔来，“阿月，你在做什么？”

他看了看结界，想要去触碰。

忘忧忙制止他，“别动！”

他真的停下手，却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我想让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很快回来。”她站在结界外，邪邪一笑，“我可把自己的命脉跟这个结界连在一起了，结界破灭，我也会死的。”

千鹤烬站在结界中，“你……要去哪儿？”

忘忧微微一笑，“烬，我有我该做的事，该负的责任。我老实跟你说，我要去找烛九阴，他……又出现了。”她顿了顿，“但是你不用担心，我答应你，我会保护好自己。况且，我会让君迁子跟我一起去。”她靠近他，隔着结界与他咫尺相依，“烬……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他看了她半晌，终是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好吧，你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

她松了口气，微微一福，“遵命，我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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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有山，其名悬兀山。

高于苍穹之上，终年荒蛮，很适合恶灵生长。

阿难站在她面前，身上一大片的血迹，脸色苍白如纸。

忘忧看出应是与神族之战中留下的伤痕，可就算他受了伤，自己也没有一成胜算能杀了他。

她这么想着，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你不是胭脂。”

忘忧有些诧异，因为那声音并非来自眼前人的嘴里。

这是什么？千里传音？

“吾能存在于你的内心，”那个声音又响起，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低等生灵，也配来见吾吗？”

——什么低等生灵……

忘忧不开心了。

——还有胭脂是谁？

忘忧觉得头疼，果然自己还是太嫩，重虞也是什么都没交代，自己便贸然前来了。

却见阿难身后云海中忽然探下巨大的兽头，看着像龙头，却又有些不太一样。

“空有胭脂血脉，却不是胭脂……”那声音似乎下了一个结论。

忘忧也不后退，就这么迎着风站在那儿。

“她会来的……我们会再见面，在末日终结之前。”

烛九阴的声音无处不在，说完便收回龙首，隐匿于墨云间。

阿难看着她，“你还没有得到教训……”他渐渐隐匿消失，“这个弱小的世界并不适合你自由生长，发挥你真正的力量。这些蝼蚁惧怕你的力量，他们只会想压制你，囚禁你……”

天空黑压压的云层忽然落下无数火球，君迁子一把拉过她护在身后，看着天空下起的火雨，“这是业火，专门灼烧灵魂！切记不可粘上！”

忘忧心念一动，“不好！刚才那个方向！”

君迁子也想到了什么，二人忙不迭往回赶。

那个方向，是镜国！

这个畜生一眼看穿了自己心中所系，不动声色便下手了！

忘忧回到姜城，远远便看到皇城起了滔天火焰，城内百姓正在陆续往外撤。

心下一急险些摔倒，君迁子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后者脚步还未站稳便逆着人流往皇城奔去。

“等我！烬！”她疯了一般往火堆里冲，“等等我！”

“忘忧！这是烛九阴的业火！已经没了！一切都没了！”

君迁子也后面呼唤，瞬间变成“呼呼”的风声，热浪一阵接一阵。

“我错了，烬，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此刻她多希望能看到千鹤烬已经破开结界，安然站在自己面前。

眼泪随着奔跑往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