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

王佳醒来时一束阳光正从窗台投射进来，照亮了黄色的玫瑰花墙纸，陈生靠着墙壁，脸上一半明亮，一半灰暗，王佳凝视着他睡着的脸，退却与冲动两种矛盾的情绪在她心里交叠着。她顺着墙纸上皱缩的花纹一直往下摸，仿佛是命运的手将她引向煎熬的深渊，她的指尖在陈生的眉眼逗留了两秒转而拉上一旁的窗帘，然后看着陈生挤出一丝柔和的笑容，晚安。

客房的门没有完全合上，王佳走到门口时透过门缝看见对面房间有一双女式高跟凉鞋，摆放床头，十分显眼，她收回视线走到玄关处，从入口走进来正对着的一条狭长的过道，过道的两侧分别是她昨晚睡的客房以及陈生的房间，她想到刚才看见的那双红色凉鞋，不知道怎么她本能地有些反感，又或许她只是不喜欢那双凉鞋的款式。

卓伊很早就醒了，或者说她失眠了一整夜，她起身来到客厅，正好看见王佳要出门，你去哪？

王佳打量了一眼卓伊脚上的红色凉鞋回道，回学校。

卓伊拨弄了一下自己红棕色的卷发，接着她拿过茶几上的梳子走到王佳面前，帮我梳个头再走呗。

王佳没有去接她手中的梳子，反而鬼使神差地问，你和陈生睡过了？

卓伊的脸一下红了起来，你听谁说的。

卓伊这样的反应是令王佳没有想到的，王佳平静地接过梳子说，你坐在沙发上我给你梳，卓伊蹙起纤细的眉毛，顺从地盘好腿坐在沙发上。

王佳梳头的动作很轻，轻得好像是陈生在给她梳头，她用余光扫了王佳一眼，问，你喜欢陈生对吗？

王佳停顿了一下，喜欢？

我是指对恋人的那种喜欢，卓伊解释道。

不对，王佳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和他睡没睡？

说喜欢太肤浅，说爱又太沉重，我问这个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脚上这双凉鞋，王佳放下梳子说，头发梳好了。

你清楚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卓伊把头发撩到一侧，举起地上的凉鞋说，这双鞋是陈生给我挑的，我知道在你的印象里他不喜欢这种样式的凉鞋，但事实上人不是一成不变的。

王佳睨了她一眼，问，所以陈生喜不喜欢跟我讨厌这双凉鞋有什么联系？

卓伊看着她语气认真地说，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投射错误的感情。

卓伊，你错了，只有越过了边界的感情才是错误，我不会让自己走到这一步，说着王佳走到玄关绑好鞋带在地毯上踩了踩，我还是比较喜欢不漏脚趾的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