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虑
听周渝说完,宋燕靖捧腹大笑,好一会儿才起身感叹道:“原来这小娘子认得你,看上的却是你的好身手!”宋燕靖自己笑完,却也不忘安慰周渝,“不过你也不要太钻牛角尖,往好处想,好歹你周正堂身上还有些长处能叫谢二娘子记得,换了别家郎君可做不成此事。”
“殿下就别笑话我了。”周渝讲着自己的事,心里还记着宋燕绥交代的事,又接着说:“可惜的是,自那日之后,我便再也没寻到一个能同谢二娘子说上话的机会,自然也不知如何同她开这个口。殿下也是了解我的,我至今相处的女郎不多,向来是不会哄人开心,就如今日,明明在永宁长公主殿下府上遇见了谢二娘子,我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去问问她对我是否也有心意。”
宋燕靖听了这话却说:“这我可就帮不上你了,我与太子妃——”他话到这儿了忽然停下,周渝状似不经意地看向他,宋燕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与太子妃成婚时相识也并不久,太子妃自入宫以来便称得上是行事稳重,在我面前也是一派端庄娴雅的模样,很少显露出旁人所说的小女儿情态。也是惭愧,今日与你夸下海口,现在讲起我却才忽然觉得自己平日里对太子妃忽略了许多。”
“殿下。”按照原先的计划周渝不应说出这句话,可现在他却往前凑近了些,在宋燕靖身边轻声说:“这两日我也听闻两位殿下偶有争辩,不只是我,斐斐也担心殿下。”
宋燕靖看了他一眼,问:“我知道的,普陀寺,是你在帮斐斐看着吧?”
周渝点点头,只说:“先前我只当是斐斐那日落水重病后昏了头,心里也留了根刺,还私下劝劝她,可那日斐斐从殿下那里回来,同我说了殿下差点为了斐斐去考文科的事。”
周渝提起那天,宋燕靖也再次想起了赵筱的举动,周渝还在继续说:“斐斐同我说她后怕,怕自己去晚了一步殿下就选了文科,叫她成了罪人。殿下能有当然的想法,自然是出自对斐斐的疼爱,是为了斐斐好,可太子妃殿下却应当是为了殿下好,才会拦住斐斐。此事虽然已经过去些时日,今年科选,斐斐与殿下也都有好结果,斐斐却始终怕太子妃殿下心中有怨,只是顾及着殿下与斐斐的兄妹情谊不说。”
赵筱哪里没说,自那日科选后,尤其是宋燕绥得了法科榜首后,赵筱日日夜夜都要说,变着法子说,拐弯抹角地说,说得宋燕靖头疼不已。可正如周渝所说,宋燕靖也觉得这回科选,人人都得了好结果。齐文林一派有了自己的世家状元,劭帝有了想要的寒门状元,宋燕绥也能顺顺当当地推行女学。明明是该大家都满意的事,赵筱却总不满意。
宋燕靖轻笑了下,问周渝:“你不用顾及别的,也别想着斐斐跟你说的话,正堂,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你说,太子妃真正是为了我好么?”
周渝却回他:“殿下应当知道,正堂不敢妄议。”
“我知道斐斐心中对太子妃有疑,太子妃也不相信斐斐。我亦知斐斐不会有异心,却看不透太子妃心中在想什么。”宋燕靖看了一眼敞开的窗户,走上前去将它关上,这里便成了密不透风的一件书房,宋燕靖走到周渝身边,又问:“普陀寺。斐斐去后什么都没同我讲,正堂,怎么你我之间,斐斐反倒更愿意同你说真话了?”
周渝听了这话心中一紧,想起宋燕绥和他说的那个梦。宋燕绥因着这个噩梦不愿与宋燕靖离心,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反而让宋燕靖心中有了疑虑。此时此刻,宋燕靖还信着宋燕绥,可以后呢?周渝当然也相信宋燕绥与宋燕靖之间的情谊,此时却不得不在两人之间多偏向宋燕绥一些。
宋燕靖见他不说话,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我不难为你,如若是斐斐叮嘱了我有话不能同你说,你再如何问,我也是不会讲的。正堂,我不怪你,也不怪斐斐。”
周渝想了好一会儿,问宋燕靖:“现在天色不算晚,殿下要不要同我一起去九思殿里蹭一顿晚膳?”宋燕靖愣愣地看着他,周渝又劝:“我也是进宫时遇到日新听她讲的,斐斐今日一早不知为何偏说夜里想吃金陵烤鸭,殿下不如一同去试试,换换口味。”
日新遇上周渝之后便告诉了宋燕绥,因此九思殿里早已准备好了周渝的一份,却不料这快到用膳的时候了,周渝来时身后竟又多跟着一位宋燕靖。
宋燕绥是从不去迎周渝的,只坐在殿中凉亭饮茶,等看见了宋燕靖,一时竟不知手中茶杯该往哪儿放,端着杯就直接站了起来,不远不近地问了一句:“阿兄怎么来了?”嘴上这么问着,却不忘示意日暖赶紧去吩咐厨房里多加两道菜。
宋燕靖看她这幅懵懂的表情便忍不住笑意,问她:“怎么,嘉晏公主九思殿的一顿饭,你渝阿兄蹭得,亲阿兄却蹭不得?”
“阿兄说的什么话,阿兄愿意来同斐斐一起斐斐开心还来不及,只不过九思殿备菜量少,下次阿兄应当先叫个人来知会斐斐一声才是。”她看了一眼跟在宋燕靖身后的周渝,又对宋燕靖说:“阿兄日理万机,便是叫渝阿兄来跑一趟也行。”
宋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