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

歇息了。”刚出了明政殿门，却听宋燕绥在后头喊他，周林停下脚步等了等。

“姑父，前头斐斐叫渝阿兄帮忙办了件事儿，昨日渝阿兄走得匆忙，我还有事情没交代完呢。能否请姑父帮忙，叫渝阿兄明日到驿店当值前先到九思殿来一趟？”见周林面露犹豫之色，宋燕绥赶紧又对他说：“姑父千万放心，斐斐要说的是办女学之事，不会耽搁渝阿兄太多时间，我叫日新用九思殿的轿辇到中门去接送渝阿兄，碰不上旁人的。姑父，拜托您了，斐斐明日请渝阿兄吃虾皮馄饨，也给您带一碗去。”

小女郎双手在胸前攥成拳，眨着一双水灵的眼睛望着自己，周林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便点点头答应了，只叮嘱：“在九思殿倒随你们如何，出了九思殿，叫正堂动作麻利些，别耽搁了时间，误了驿店那头的事。”摸了下鼻子又小声说：“虾皮馄饨，你那一碗太少了，正堂饿着就饿着，斐斐记得给姑父这份多盛几个。”

宋燕绥笑开了，点着头说：“姑父放心，斐斐记得了。”

周林回府之后便去了周渝的院子将此事和他讲了，周渝听完先愣了一下。之前他确实是帮宋燕绥去办了件和女学有关的事情，是去帮她到各地去寻些有名的女夫子到女学中讲课，可昨日夜里他便早和宋燕绥把这件事谈完了，现在宋燕绥却说没交代完。

周渝一下子想到宋燕绥是不想让周林知道，大约又是与赵国公有关的事，他定神回道：“儿子知道了，明日一早便去。阿耶今日代我去接魏国使团入城辛苦，儿子不耽误阿耶休息了。”

可周林是什么人，周渝就这么短短一瞬的失神也被他发觉，直接问周渝：“正堂，你最近常常因斐斐出门，进宫的次数也比平日里多，甚至现在比黎太傅家的妍娘去找斐斐都频繁些。你跟父亲说实话，斐斐到底叫你帮她做什么？”

“阿耶，真的就是女学的事情。”周渝发觉自己现在真是出息了，在父亲面前说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他平日里话不多，知道自己如果解释多了反而更容易被父亲怀疑，便说：“阿耶若是不信，明日与我一同进宫去找斐斐好了，正好您那碗馄饨我也难带。”

周林盯着他看，周渝也毫不动摇地看着父亲。思考了许久，周林也想不出来宋燕绥还能让周渝帮忙做什么事，知道自己在周渝这里是问不出来，便只在心里记下，多留一个心眼，另改口说：“你的事情我和圣人、娘娘都说清楚了，娘娘答应等哪天你愿意说出自己喜欢的小娘子是谁，准备上门提亲了，她来给你做媒。”

周渝心中一喜，单膝给周林跪下行了个礼道：“多谢阿耶。”

“行了，你也受了惊吓，早点歇下，不然一会儿你母亲见你屋里还亮着灯又要来看。”周林把儿子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周渝已经洗漱过，周渝走后便吹了堂里的灯，只留了床头一盏，靠坐在床上想着之前查到的事情。宋燕绥不信任赵家他并不意外，赵国公一族一直远居北地，与京中来往很少，先帝在时却突然求娶永康长公主。

其中是否有波折周渝这一辈人不太清楚，但周渝记得当初为太子选妃时原本选定的是永安侯傅氏女，此事他是通过母亲知道的，傅家的小娘子在合婚之前突发急病，被家里送到京郊的普陀寺中修养，册立傅氏女为太子妃的圣旨也被销毁，没过多久永康长公主突然带着女儿入京，原本的玉庆县主被加封为郡主，同时被册立为太子正妃。

宋燕绥与原来那位傅家的小娘子也没有什么交情，不过是各种宫宴上见过几面，周渝原本还纳闷，宋燕绥向来心思多，怎么这样简单就接受了突然冒出来的赵筱，现在想来，应当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心里还是有所顾忌。毕竟对于赵国公来说，天高皇帝远，又有兵权在身，他想做什么也容易。

比如之前许州侯一事，提出要让许州侯夫人与幼子入京的便是赵国公从前的旧部，因军功被提拔调至京中在千牛卫任职。周渝知晓赵国公府上与许州侯夫人有往来的时候冒出一身冷汗，好在宋燕绥考虑得当，出了个法子，叫许州侯夫人还能在母族镇国公的掌控之下，若是真叫两人进了京，周渝简直不敢往坏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