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
得了交代,宋燕敏与周渝的事情也还是要私底下说清楚,散席后,周林自己寻了个由头单独找了劭帝,劭帝知道他是要讲什么事,叫上独孤皇后与文贵妃,还是带上太子、公主、怀王三个孩子一起到了明政殿去。
殿中没有叫人伺候,周林在劭帝看来是绝对不算外人的,因此连带着几个晚辈也放松了些,各自坐了圆凳松快腿脚。宋燕绥觉得还好,起身去给父母与周林倒茶水,顺便问起周渝,还向周林解释说:“昨日实在情况紧急,魏国使团就要入城,斐斐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叫渝阿兄回家去躲一躲,姑父不会怪斐斐吧?”
“诶,说的什么话,若不是你,今日还不知要出什么事。”周林是半点也没顾忌文贵妃在场,只按自己想的说:“正堂也是,得了圣人与娘娘的恩典,平日里在宫里出入惯了,也没了防备,昨夜他回来,我看他的模样应当是长了记性,不会再这样随意。圣人宽心,明日他可以按时到魏国使团下榻的驿店值守,不会再出错。”
“我与皇后自然相信正堂,再说,这事儿说到底也不是正堂的错。正堂也算是我与皇后看着长大的郎君,我哪里不知道他行事最是规矩妥当,则明离不得他,他也如同斐斐和司安的亲兄,你不必因此责怪正堂,也要替我与皇后向清平好好解释。”劭帝这样讲,周林听了忙说不会,劭帝便又指了下坐在另一头的文贵妃说:“正堂不在,三娘脸皮也薄,我就不单独叫三娘来了。贵妃在此,她是三娘生母,三娘和贵妃也亲近,就叫贵妃替三娘道个歉,此事就掀过篇去,往后不要再提了,你看呢?”
周林倒不是在意这个,连忙摆摆手说:“是圣人与我客气,我哪里受得了贵妃的礼。”
“怎么受不得?她替三娘,你也是替正堂受着。”劭帝见文贵妃不动,有些不悦,喊了她一声说:“三娘做出这样的事情,怎么,要你替三娘给定阳侯与世子道歉,你还心中有怨在这里摆你的贵妃架子?”
文贵妃当然不愿意,周渝虽是长公主之子,又是定阳侯周家之后,在她看来,女儿燕敏毕竟是劭国的公主,日前所为虽然欠些考虑,但明明是周渝得了便宜,如何算是宋燕敏的错。但劭帝与周林在场,她只能咬咬牙上前行了个礼道:“三娘年幼,唐突了世子实属无心,还希望将军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三娘这一回。三娘如今也得了罚知错了,妾一定好生教导,不会叫她再犯。”
周林对于文贵妃和宋燕敏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况且宋燕敏所为哪里能算得上是无心之过?他只随意答了一句:“贵妃言重,公主无事便好。”又对劭帝说:“圣人,今日臣来见圣人,是想说一句,正堂已与臣和长公主表明心意,只等他心上人到了年纪,臣便会来请圣人帮他做个媒,叫他讨了媳妇回家去。圣人和娘娘虽从未提起过此事,但臣思来想去,还是想和圣人说清楚,正堂并无做驸马的意思,臣与长公主也没有这个心思。”
文贵妃听了这话下意识看了一眼宋燕绥,毕竟不少人都以为周渝是要娶宋燕绥的。却见宋燕绥面露喜色,很开心似的问:“姑父说真的?”见周林点头称是,宋燕绥又说:“渝阿兄总算与姑父说了,斐斐自从知道了渝阿兄有心上人便一直憋在心里,渝阿兄也不让斐斐同您和清平姑姑讲,都快给斐斐憋死了,您可要好好替斐斐同渝阿兄说道说道!”
她脸上的笑意看不出假,周林也总算放下心来,笑道:“正堂倒是什么话都和你说,他有中意的小娘子了,连我这个做阿耶的都要比你晚一步知道。”
“孩子长大了,心里话就不乐意和父母说,正堂已经够意思了。你看我们家这个小的。”劭帝颇为不满地看向宋燕慷,半怨半夸似的说:“整日就和他舅舅泡在大营里,开口闭口就是成大事,比正堂也没小几岁,问起他他就说自己还小。偏偏还整日想着要到沙场上去转一圈,你说说,谁管得了?”
宋燕慷不大明白怎么说着说着话头就到自己身上来了,他往兄姊身后躲了躲,小声求着两人帮他。宋燕绥正看着热闹呢,才不理他,只有宋燕靖维护他:“阿耶,幼郎玩性是大了些,但儿听阿舅说过,幼郎在演兵时能与众将士同吃同住,如今兵法骑射也多都精进,他这样的年纪,已经难得。”
“对对对,阿舅就是这样夸我的。”宋燕慷半蹲着,从宋燕靖身后探出一个头,被劭帝瞪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独孤皇后见他如此,心中忍不住发笑,转头对劭帝说:“圣人,幼郎年纪还小,如今不过十五岁,大郎是十八岁娶的太子妃,安王府上也是去年秋日里才迎了新妇,正堂也是,如今刚刚有了心仪的女郎,又何必为幼郎着急?还有时间替他好好挑一挑。”又对周林表了态:“将军刚刚说的我替圣人记下了,正堂从小就像亲兄长似的照顾斐斐和幼郎,如今在朝中也处处能为圣人分忧,到他议亲的那日,若是有我与圣人能帮得上忙的,将军只管来说。到时还能叫幼郎凑个热闹,替正堂迎亲去。”
“圣人、娘娘愿意让正堂多做些事也是正堂的福气。”这边把话说开了,周林便要起身告辞:“不耽搁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