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贵人的用意······
相生寺的方丈见到我,就说与我有缘。
我可不记得他有什么戏份。
这是我头一次见到此人。
他不同印象里掉了一口老牙的高龄智者,而是一个满眼红尘的美男子,这样的描述或许对他有些亵渎,而明面上我仍尊敬唤他一声小方丈。
但他看向容与时,眼里却流转出几种复杂的情绪。
年轻方丈传给我一串佛珠,“姑娘若是为你身边的这位公子所求,那便不必了。”
容与示意我接过来。
我无奈盘起佛珠,好笑道:“你怎知我就不能是为自己来的?”
接着他说出让我难以置信的一段话。
“姑娘瞒得过他,却瞒不过贫僧,贫僧虽入佛门却也擅相术之法,姑娘是最了解他的人,还不知他的祸福吗?”
我才算看明白他看向容与时眼里的哀伤,可还是无法理解他的警惕是从何而来。
我执意拉着容与去拜佛求神,途中借口身子不适独自出去。
找到方丈时,他正本分念着经书。
我犹豫再三,最后上前抢过他的经书,“小方丈,我有事求你。”
方丈吐了一口气,勉强笑道:“姑娘不打哑谜,贫僧便帮你。”
他答应的这样爽快,一时,我竟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我只能诚实吐露内心所想,“方丈能看出我是最了解他之人,也定然知晓容与是什么样的人,他心有大义,愿为生民立命,乃世间无几的太平君子,我见不得这样的人在刑场上抱屈而死,更不可能放弃救他!”
方丈蹙眉望我,显然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诚如姑娘所言,他的确是此间少年中最耀眼的存在,而各人有各命,你怎敢保证他的明朝?”
我实在不愿解释过多。
“这样同方丈说吧,容与是我话本子里的人物姓名,而恰巧,容与的言行乃至品性皆与话中人一致,恰巧,他身上所发生的事,与话本上又都能吻合,这样说,你信吗?”
至少,旁人是断不会信的。
方丈起身隔开我几步,迅疾弯腰拉开屉,严肃伸手道:“我便是有相术之法,也无救人之力啊,姑娘买些符纸或许还有余地?”
我愕然横目,心里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佛珠砸在脸上,经书搭在肩头。
我从未这样失控。
临走前,我也不忘骂他一句:和尚结辫子,江湖骗子!
为了不让容与察觉我的异常,我调整好呼吸,装回不适的模样。
容与朝我伸出手。
多数时候,容与见我总是一副担忧之色。
“不多时便要入春雨了,你该紧着些才是。”
我不忍心继续骗他,借着喝水的功夫,慢慢恢复霍然而愈的样子。
容与却未注意我,兀自在一旁翻夹着碳火。
纱紫色大袖挽起,缚的一条嵌珍珠金丝腰带宽了两指,我如今才察觉,他又瘦了。
“我已让小师父安排了禅房,此处清净,利于休养,待你好些再送你回去。”
我不解的扭头看他,“现下倒觉得好多了,可你不用回去处理要务吗?”
贵人要他调兵,不正是要筹备攻城?
“放心,我真是无事要做了,就在此处待上几日也不妨事。”
少年温柔动人的声线更像是灵魂深处的干净。
我稀里糊涂的点头。
容与问我发什么愣。
我如实道:“你在军营也这般温温柔柔的发纵指使,谁要服你。”
“你服吗?”
他不经意的朝我打量来,让我有一瞬慌张。
好在小师父适时进屋打断,“姑娘随我来。”
我道声谢,跟着他出去。
容与却并未跟上来。
我也顾不得他要做什么,只想着该如何套到话。
但上回容与已有所察觉了,我若此时紧巴巴的追着问,岂非自找麻烦。
这些事靠我一人终究势单力薄。
我叹了口气,看向寺外阴翳的山脉。
不。
还有一人!
帝之嫡子,废太子李元膺。
他的一生几乎可以用‘轻世肆志’来概括也不为过。
李元膺同与容与生逢乱世,却比他好命,乱世初定时,就封了太子,一心为百姓谋福祉,入主朝堂后,因不待朋党,成众矢之的,后又不满龌龊朝班罢权享乐,群臣借机上书废黜太子。
废太子离宫后,耽于游山玩水,在一回征战中误打误撞做了敌军俘虏,而后被容与所救,他一面赏识容与的壮志一面厌弃自己的无能为力,于是一生隐匿山林,不过问世事。
抛开他的拘俗守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