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窃魂(六)
力从自己脉间流过之感。以通玄修为使化神术法,能成功已实属不易,虽不能发挥全力,她依然隐隐感到几分自得,“只有压过他修为的术法,才能那么顺利地教他察觉不到我所布剑阵。后来他不要命地反灌灵力,受的伤也比一般情况下重,否则如何能那么快便打完终试?”
褚、曹二人对视一眼,师妹自小早慧,少见她如此笑意盈盈的高兴模样,他们便有些不忍心再说她行事不计后果,泼她冷水。
沈怀臻见他们两个面上神情,便知此事大概是可以揭过了。
同在麟光楼中,这边争执渐消,另一处却是阴云密布,剑拔弩张。
经过两次护法疗伤,曾跃的身体情况已大致稳定下来。
吕妙通为他诊完脉,并不在意屋中两道或警惕或怨恨的目光,平淡道:“性命无碍,还需悉心调养。方子我已开好,韩长老不放心的话,可以亲自去抓药熬煮。”
韩升并不理会她,只望着这位自己从小教养到大的弟子,心中五味杂陈。其实内心某个深处他明白,曾跃这种人功力尽失,对修界来说未尝不是好事一桩。
“连管事,宗主叫妙通仙子过去呢。”
打破寂静的是从外面说话的麟光楼仆侍。
韩升一甩袖子背过身去,似乎再看她一眼都嫌恶心。吕妙通还是那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拖着脚步出门去了。
与连喆擦肩而过时,清晰地感到他身体一阵紧绷。她轻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在仆侍看守下离开。
脚步渐远,韩升立在榻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曾跃,还是不放心地伸手去探他的灵府。
果然已经受损太过,无法痊愈了。
曾跃一向心高气傲,待他醒来得知自己此生只能做个毫无修为傍身的凡夫俗子,又会是何等痛苦煎熬?
想到这里,某个念头再次浮现于脑海。
他并未转身:“连管事,敢问贵宗追缉凶手进度如何了?”
连喆心中暗叹,面上滴水不漏打官腔:“正在全力追查,整个雍州都已放出消息……”
“整个雍州……放川中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桩桩件件朝着我三玄宗而来,”韩升毫不掩饰轻嗤,“我看你们还是多查查城内吧!密令中有我徒儿的血息,挨家挨户翻天覆地搜上一遍,没准会发现那贼人根本未曾跑远呢。”
连喆对他的口吻感到不悦:“依韩长老之意,心中是有怀疑的人选?”
“具体的不敢说,只是请管事转告你们宗主,”韩升语气冷漠,一字一句道,“我要查遍整个放川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所有角落,包括麟光楼!”
他所言已是十分不敬,连喆身为吕家总管之一也算有些权势,并不耐着性子与他耗神,不冷不热应道:“韩长老所求,我自是会相告于宗主。只是最终如何决断……还请您不要忘了,脚下乃是何方地界。”
语毕并不辞别,叫了两个侍卫进来守着,自己大踏步往楼上去了。
吕妙通见了吕素之也不行礼,大喇喇找把圈椅一坐,懒洋洋问:“何事?”
吕素之从不与她计较礼节小事,屏退下属后毫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曾跃魂力有异一事,你还告知谁了?”
对方浓眉微挑,愈发懒怠地往椅背靠去:“不告诉你。”
“妙通,”她一双鹰隼般锐利眼眸紧紧盯住那没个正形的女修,“你告诉沈仙子了,是吗?”
得不到回应,她再次追问:“你知不知道这样只会害了她?”
吕妙通讶然瞪大双眼:“害了她?怎么害的,告诉她事实就是害人?”
吕素之揉揉眉心,面上浮现一种分外复杂的神情,有些苦恼,又有些警告的意味在里面:“她这种年轻人最是一腔热血,做事从不考虑后果,追求什么惩恶扬善,结果八成要把命搭进去……今儿外头闹起来,就是三玄宗又出事了,我猜跟你告诉她此事,脱不了干系吧?”
吕妙通听后反而笑起来,她这一笑让吕素之心中略感不适,似乎有什么她并不期待的事情正在发生。
她眼皮一掀,意有所指道:“我不告诉她,她就不查了?我看这位小沈仙子志向大得很,远远不止于曾跃一案啊。”
吕素之的心终于沉了下来。
“果然,”她面色不再和煦如初,瞬间如笼冰霜,“你知道她是谁。”
“长得嘛,倒不与她母亲有多么相像。不过还好,我有自己认人的法子,”她讲话慢悠悠的,目中笑意似有挑衅,“原来你也清楚得很啊。”
“清楚?你以为这么多年来,她的身份是何人力保才压下来的?你不会以为就凭沈珮那点小手段,能在玄门百家中瞒天过海吧?”
吕妙通冷笑一声,脸上多了几分生人活气:“原来宗主大人还记得沈珮呢,我还当她‘病逝’多年,早被你抛之脑后了。”
吕素之寒声道:“你不必激我。当年之事你忘得七七八八,如今在这里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