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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枝惊鹊·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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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明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她满心满腹都是张意之,一鼓作气,又放大声音唤道:“张大人!”

本兴致缺缺的宣寰也不自禁被这一声吸引,从青蝉身上朝着张意之那边看去。

锦罗玉袍,青青子衿,是个样貌不错的人。只是……宣寰皱了眉头,不知为何从那一清二白的小轿子里竟看到莫名孤寂。

自己也真是魔怔了。宣寰摇摇头,收回目光。

张意之惊讶睁开眼,虽然还是不能完全看见,却还是透过朦朦胧胧的光影看见了沈月明大体上的轮廓。沈月明见张意之注意到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彻底红了一张脸。

“公主殿下、宣女官。”张意之点头示意。

宣寰从她的眉眼看到她挺直的腰背上,规矩行礼:“张大人。”

“张大人,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呢?”沈月明想了一个比较好回答又随和的问题。

“劳公主挂念,倒是真也说不准,或许就在明日,也或许是千千万万个明日。”她轻轻笑道,分明是在开玩笑。

“哦。”沈月明差点被她的笑闪瞎了眼,其实根本就没有听到张意之说了什么,另一只手偷偷摸上了胸口,想要叫自己冷静一二。

眼下此情形,倒是生出几分荒诞。相丞轻简衣裳在轿子里坐着,公主倒是花枝招展骑马前来搭话。偏偏两位正主丝毫没有察觉,一个笑意浅浅,一个眼冒红心。好在这已经几乎是队伍的最后面,只有零星几个侍卫守着,风声松散。

“公主怎么骑马来了?”张意之随口问道,实则又怎么不知她是来见他的。

“总是在轿子里也闷的,阿宴都能骑得马我怎么就不能骑。”沈月明骄傲地说。

沈晏清啊。

“公主殿下与殿下关系很好吧。”淡淡的喂叹徐徐道来,没有丝毫叫人听来不舒服的地方,自然沈月明也就没有怀疑,只当他是简单的感叹,毕竟皇室之中,情感二字如何难得。

可这句话落在宣寰耳中自然就有别的意味,她再度看向张意之,见对方仍旧行端立直的样子,微微抬了唇角。

“是啊,阿宴年少离宫,又是我唯一的弟弟,他待我好,我自然也想着他的。”沈月明笑着缓缓说道。

可说完这话,她笑意淡了一些,在沉默中似乎是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尽管父皇母妃和阖宫里的人都诫告她叫她离得那冷宫远远的,里面的皇后娘娘得了失心疯会乱咬人,可她仍旧被好奇心束缚,曾在一日午后骗过乳母和侍女,一个人短手短脚跑到了冷宫。

冷宫外面有废弃的砖瓦堆,上面绿萝藤蔓,在春日里开出白色的小花。

她眸光一亮,费力攀着砖瓦,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爬上墙头,狠狠抱着墙头上的立柱,朝着那小院里打量。

荒废的院子了无生息,寂静的仿佛根本无人居住。她刚松了一口气,却骤然对上一双阴狠的眼眸。

冷意森然,宛如烈兽。

而他的手上,是一把刀尖对着自己的黑刀,腐朽的鲜血已经发黑,结痂在刀的缝隙中。

她心头一惊,双手歇了力气,整个人狠狠从那墙头上摔了下去。

时至今日,她仍旧为那注视胆战心惊,更不明白三岁的一个孩子又怎么会有那样绝望深邃的眼。

可她还记得那天过后,那天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她发起高烧,在小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从此再无过问,只是偶然听说,一场大火,那位失心疯的娘娘殁了,而那个从未谋面的弟弟被送出宫去,为国祈福。

十年匆匆轮转,等那个孩子再从国庙回来,一场风雪里,同样相似的好像只剩下了单薄的身躯和死寂的沉默,而那双眼睛似乎只有梦中偶尔得见,会惊醒,会夜啼。

他变得那样温顺。

沈月明有些惆怅:“阿宴,是个很可怜的人。”

带了怜惜的话含含糊糊说出来,张意之睫毛一颤。

“那七年,我不敢想他是怎么过的,朝朝暮暮尽然足够把一个人的性子彻底磨平了,变得有些温顺柔软。可是他回来,仍旧过得很不好,现在或许好了一些,可是一开始那几年哪一个朝臣不是把逆党之后的标签钉在他身上。那时候他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张意之没想到沈月明会这样说,原来那位公主并不是全然大大咧咧无知无觉,只不过相对比怀疑,血脉之间的关联让她更偏向于心疼,以至于百灵鸟一般叽叽喳喳的声音垂下来落寞而忧伤。

“公主殿下不必这么觉得,殿下并不顾影自怜。”她开解道。

“是啊,阿宴已经长大了。”沈月明真切笑道,她的双手勒着马绳慢慢行走,抬头朝着前面连绵不绝的车队看去,小声说道,“我倒是希望他就此平平安安,再也不要掺和进这些无妄之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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