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缠上的第四十一天】
剔透温腻的白。
谢圭璋看出了一丝端倪,她到底是有些拘束的。
她的襦衣被雨水打湿,循理而言,也该褪下,但谢圭璋到底没有继续动作,正想拿起一张毡毯,严丝合缝地裹在她身上,哪承想,她轻声提醒他,说:“还有襦衣没有褪。”
其实谢圭璋很清楚,她的襦衣之下,就是一缕薄如蝉翼的心衣。
心衣紧紧包裹着她的身躯,曲线毕现,犹若不着寸缕。
谢圭璋眸色黯沉如水,俯眸凝视女郎。
赵乐俪扬起巴掌大的小脸,容色温和乖软,溶溶火光镀在了她的娇靥上,肌肤上纤细的绒毛纤毫可见。
乌木般的发丝,犹若流动的雪缎,飘逸地垂落在肩肘一侧。
她问道:“可以吗?”
——你可以帮我褪下襦衣吗?
她的嗓音,彷如在饴糖蜜浆之中浸泡过,字字句句都是甜丝丝的。
又犹若一枚鸿羽,在他的心尖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痒痒。
谢圭璋静默晌久,迩后道:“好。”
两人靠得极近,近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吐息,空气里,暗香浮动。
赵乐俪半阖着眼眸,视线的落点聚焦于对方的袍裾上,在这样的时刻之中,她有些无法直视他。
谢圭璋的眼神与以往有些不一样,虽然仍旧衔着一抹澹泊不羁的笑,但这时候,她隐隐约约地发觉,他的眼神,极具张力与温度,落在她身上时,她能感受到一种与以往不同的重量。
她整个人骨子里微微地烫了起来,就连吐息亦是烫的。
男子的手指,隔着一层薄料,厚茧轻轻碾过她的肌肤,下一息,她蓦觉身上微微一凉,襦衣从肩膊处轻缓地脱落,悬垂于腰肢一处。
这一刻,她能感受到谢圭璋的注视,如有实质一般,碾过自己每一寸肌肤。
赵乐俪下意识想要抬胳膊搂住自己,但麻药药效尚未从身躯褪干净,她仍旧感觉有些有气无力。
这时候,她身上罩下来了一件干燥暖和的氅袍,是他身上的外袍。
独属于男子身上的雪松冷汗,盈鼻而至,其织成了一个温暖而安全的茧,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了她。
“将就着裹一下。”谢圭璋的嗓音喑哑到了极致,言讫,便是行至执起她濡湿的衣物,行至篝火前,细致地晾烤。
瞭望舍外,雨声淅淅沥沥,远远能听到江水拍打岸畔的声响。
赵乐俪眸睫在暖空之中颤了一颤,下意识捂紧了身上的玄衣,她双膝并拢,下颔抵在膝面上,两条裸.露的藕臂拢于小腿上。
谢圭璋用余光望过去,赵乐俪将自己裹成了一个柔柔软软的小团子。
他的玄裳罩于她身上,是非常宽大的,这般反而衬得她身量玲珑娇小。
她似乎觉察到了他的注视,脑袋埋得更低了,像是一枝在风中飘摇的含羞草。
谢圭璋的视线一触碰而去,她立刻就缩回去了。
两人心旌都有一些摇曳,不说话时,空气会变得格外岑寂,岑寂会滋生暗昧。
赵乐俪心内潜藏着一丝隐微的惑意,遂是扬起娴静小脸,温声问道:“我听虞樊说,你和宗济法师他们困在了苏仙岭内,四遭皆是铁闸,地藏火.药,我当时还以为你会……”
后半截话,她再没有说下去,因为她发现,自己话至此处的时候,情绪难抑,眼前变得一片灰濛濛,嗓音亦是变得极其哽咽。
谢圭璋觉察到了一丝端倪,回过身,望着她,容色微微怔住,似乎没有料知到,女郎会为他坠泪。
……是在担心他会死吗?
谢圭璋心中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心口有一小块地方,塌陷了下去,虽然塌陷的痕迹不甚明显,但它到底还是塌陷了。
他行近前去,俯住身,在她近在咫尺的距离停下,指腹细细揩去她眸睫的泪渍:“别哭。”
“阿俪别哭。”
这是一句多么似曾相识的话,他记得在以往无数时刻里,经常对她这样说。
不知为何,他总是会惹她哭。
以前也有这样的一个心念,是希望不要再惹她哭了。
循照以往的光景,他一说「别哭」,女郎会慢慢收住眼泪,但此一刻,她的眼泪,不论如何都难以收持住。
谢圭璋静静地看着她,一时间有些一筹莫展,拭泪也不管用了。
身随情动,他俯身,敞开双臂,隔着一层衣物,紧紧拥她入怀。
女郎乌木般的发丝,柔顺地垂散在了他的胳膊处,俨若雨夜之中,绽放开来的一枝幽莲,空气之中,氤氲着一阵好闻的香气。
“阿俪别哭。”
谢圭璋生平觉得自己说话,没有那么游刃有余,诸多言语在喉腔之中酝酿,但最终又被他克制地镇压了回去,最终只是含蓄地抿了一下唇,道:“我现在相安无事,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