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影
“——少废话,要打便打!他奶奶的可憋死我了!”
江逸行听到这声音陡然睁开眼朝身边看去,车厢里哪还有鹿无忧的影子。
魔尊大人叹息一声,皱着眉扶住了额。
车外喊杀声已经起了,江逸行突然感到手腕一阵扯动。
不一会,鹿无忧臭着脸拉开门帘,“距离太短了,我打不到人。”
魔尊大人无语一阵,“你……汝跟着胡闹什么,让飞角去处理。”
鹿无忧一双杏眼严肃地盯着他,“……七丈!”
江逸行叹口气,“五丈。一会吾再调回来。”
“你们姑奶奶来啦哈哈哈哈——”门帘抖落,已不见人影,只听得大笑声渐渐远去。
又过了一会,飞角在渐渐平息的杀声中撩开门帘,“主上,解决了。”
飞角欲言又止,“主上,不是我说,那丫头真是个疯子,哪有那样的姑娘啊……”
鹿无忧此时一身血气地钻进车里,后边跟着兴奋的玉米。
她不明所以道:“哟,报战功呢?”
刚才还在说人坏话的飞角一滞,有些尴尬地跑下车。
鹿无忧在后边喊:“哎!哎!……跑什么啊,都过命的交情了。”
江逸行拿水囊的手一顿,挑眉道:“汝跟飞角又有什么过命的交情?”
这几个小喽啰不至于逼得两人险些丧命吧。
“过的是别人的命,就不能叫过命的交情了?”鹿无忧拿过水囊咕咚咕咚喝,喝完一抹嘴,感叹:“这些天除了坐车就是坐车,可算逮着几个不长眼的活动活动筋骨。”
【主人威武!】
京巴玉米嗷呜叫着助兴,不愧是稀世宝剑,经历一场战斗后竟然一点血气都没沾,毛色还是纯白的。
“吾之前在山林找汝的时候,探子报汝一直在被仙洲的人追,还以为汝不会杀人。”江逸行低着眉,用手里的水囊打湿了一块方巾,递给鹿无忧。
“我会杀人啊。”鹿无忧接过方巾,细细擦着手上的血污。
只不过更多时候,她面临的问题不是她会不会杀,而是能不能杀。
江逸行看着鹿无忧低头擦血的样子,也猜到她之前没有动手的缘由,沉默许久。
她有胆识,有力量,如果投军,定会像她的父亲一样,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
为何会长成那个被圈养在帝都,不食人间烟火的鹿家小姐……
鹿无忧对他的打量毫无所觉,还在兴奋地和玉米还原战况。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江逸行失笑。
如此,与小时候的她倒是如出一辙。
……
自进入边界之后,他们便要像个真正的金铃国商队一样慢行,不能再着急赶路了。
车队下山后沿着河流走,很快便到了一处村庄。
一行人为避免不必要的事端并未进村,打算只在河对岸驻扎。
这是他们进入仙洲境内之后第一次停下来休息。
玉米不用吃喝拉撒,这时候它就在车里趴着休息,慢慢吸收灵力,好让自己变得更有光泽,更锋利。
鹿无忧从车上跳下,大大伸了个懒腰,去后边的车领了个饼子,打算找个地方坐下啃。
仙洲的水土令鹿无忧感到安心。
河对岸的村落有灯明灭,几户人家的饭香飘了出来。
味道像是炒河虾、油泼青菜……
都是家常菜,也都是鹿无忧爱吃的。
对岸有男人回家,他媳妇招呼他坐下吃饭,孩童的嬉闹声传来,被女人厉声呵斥也就静了,盘筷相接,远远地叮当响着。
鹿无忧没出息地吸吸鼻子,坐在河岸青草地上,听着鸣虫有韵律的叫声,弓着腰抱着腿,目光虚虚落在对面人家的屋檐上。
饼子也没心情吃了,就放在腿边。
天渐渐黑了,对岸灯光明灭。
身后也燃起了篝火,飞角不知为什么很高兴,领着妖修们唱些听不懂的歌谣,曲子完全迥异于仙洲小调,一群人热热闹闹奇奇怪怪地歌唱,好不快活。
鹿无忧夹在身前的安乐与身后的笑闹之间,沉默地坐在河岸。
河水潺潺流动,有微风吹过。
鹿无忧身边伸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了一只烤熟的禽腿。
“他们刚才打到的鸟。”江逸行解释道。
鹿无忧一愣,接过来,“谢了。”
怪不得一群人这么高兴,原来是有新鲜肉吃了。
鹿无忧拾起饼子,嘎一口咬掉一大口肉,上面还有香料盐巴,就着饼子吃十分适口。
看她吃得香,江逸行这才放下心来,撩起衣摆,在鹿无忧身边就地坐下。
鹿无忧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一边用江逸行递来的干净方帕擦手一边随口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