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很生气
“真真姑娘,真真姑娘醒着吗。”
一道有些尖细的中年男音从窗外小声传来。
白真真满脸不耐地爬起来,一边穿衣裳一边暗骂,你抬头看看,看看这大月亮,什么时辰你问我醒着吗?
床脚的羊油蜡烛还剩拇指长一截,她黑着脸拿起莲花石烛台,来到窗边,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个脸色推开窗,惊讶道:“曹掌事?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曹管事歉意地笑了笑:“打扰姑娘休息了,还是姑娘在主子身边得脸,主子嫌我们粗糙,这不,令我来请姑娘去给主子守夜。”
白真真非常不开心。
杀千刀的橖宴,他变了,变得比上辈子更难缠了,不变的是还是那么喜欢折腾她。
她看向曹管事,体贴道:“侍候姨娘是本分,能得姨娘看重是真真的福气,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心里却在轻哼,埋怨地想,这福气谁爱要谁要。
“只不过......”真真有些怯怯地看着曹管事,支支吾吾地有话想说却不敢说的样子,却不知自己满脸都写着“你快问我啊,问我就说了”。
曹掌事果然很贴心,见她脸色转忧虑,满眼心事的样子,忙问道:“不过什么?真真姑娘放心直言。”
白真真抬起眼睛,看向曹管事,水灵灵的眸子里满是天真无辜:“只是,姨娘这般青春年纪,却得了夜不能寐的毛病,真真想,会不会是生了什么病?”
她拿眼神偷偷观察着曹管事的反应。
曹管事若有所思,轻吟着低声开口:“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
“主子最近确实少眠。”
他眉目一竖,紧张道:“难道主子真的生病了。”
生病卖惨,那难道不是不想理王妃的借口吗?
白真真看着他,一本正经道:“我听我爹说过,这半夜总是醒觉难眠,多半是阳气不足,肾、虚。”
曹掌事闻言眉头能锁死苍蝇。
他并不怀疑白真真的话。
一是主子将白真真带回来的时候,暗卫就对她的出身进行了调查。白真真生长环境简单真实,她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读书人,不仅读书好,考取了功名,而且还通晓简单的医术,穷人没钱请大夫看病抓药,都是白秀才免费帮忙。
二是曹掌事眼中的白真真为人单纯善良,她不会骗人。
当下曹掌事就急了。
完了完了,主子若是因阳气不足而肾虚,就算以后谋得大业前程,也......也会因那方面的困扰而遭人笑话啊!
曹掌事急得大冬天的头上冒虚烟,大滴大滴的汗往下滴:“那可如何是好。”
白真真情不自禁的翘起嘴角,温声道:“是药三分毒,自然是要食补。”
她下意识摸了摸空落落的胃,小声地提着为橖宴好,实则是自己在王府宴席上看到过,却没资格吃的食物:“什么烧鹿筋、五蛇羹、珍珠汤、冰糖血燕、清炖肥鹅,姨娘睡前来上一碗,不比灵丹妙药管用吗?”
曹掌事点点头,很认同食疗这个理,不过白真真这个小姑娘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吃啥补啥的理儿。
他看着白真真点了点头:“那我去看看小厨房还有啥,让厨娘做了给姨娘送去,真真姑娘自己过去没问题吧。”
白真真点头:“曹管事您的事儿是姨娘的大事儿,我自己过去就行。”
曹管事还真是对橖宴上心,小跑着去后罩房找厨娘、帮工和烧火丫头去了。
真真靠在窗扉边儿上,手捂着嘴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看见小厨房那边亮起来,锅碗瓢盆的声响随着厨房的婆子们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来,她眼角遮不住的狡黠。
依着她对橖宴过酉不食的了解,一会儿这大餐势必会进她的肚子。
而厨房那群惯爱埋怨念叨的婆子,能去厨房这种油水足的地方当值,男人必是在主子们眼前得脸说话有一定分量的,如此夜夜起来做膳食,心下肯定对橖宴不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闹到王妃面前,给他又记上一笔仇。
万一到时候王妃一生气,提前把他敢去寒山受苦呢?
这辈子再也没有人会贴心贴肺地对他,也没有人冒着掉进冰窟窿被冻死的风险,只为捕捉一条鱼给他补充营养。
早已抱住王妃大腿的她,这辈子抛弃他了,不要他了。
而他,只配冻死在雪山上。
好处是她得的,锅是他背的。
想想就开心。
等王爷回来,发现自己要拥立的未来皇帝死了。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一个无辜的什么也不知情的王府前宠妾的小婢女而已。
王爷和王妃关系坏了,她对王爷嘘寒问暖,正好趁机上位,白真真阴暗地想着,蹦蹦跳跳地往橖宴住的主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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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白真真便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