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晚,阴雾蔽月,保政殿内独留三人,殿外姜拂衣和端茗亲王的随从候着。见端茗亲王喝着闷酒,君襄笑到 “大哥怎么只顾自己喝。” “不敢,怎能当得起陛下一声大哥。” 君襄斜身坐着,靠在扶手上好笑着看向他道 “今日家宴,不必来假惺惺的一套。父皇死后你我兄妹三人还是第一次相聚。” 君司吟看着上座的君襄,他一脸嘲弄的表情让她顿感不悦。
“陛下才登基不久,就着急灭了邦城灭了叶家,这是决意挑起战火?” 君襄显然被他冒犯,眼神直冷冷的望着他。 “你以为南楚是好惹的?倘若战火烧至自身…” “亲王是否越矩了,这些事你无需担心也无权过问,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端茗亲王苦笑道 “是啊,还是要再次感谢陛下所赐封号,短命。”
君司吟看着他二人你来我往,殿内气氛逐渐达到冰点 “三哥不是说今为家宴。” “自然是。” 端茗亲王笑着看她道 “京内能和皇室相持的也就是妫氏了,灭了外敌又如何?当心屁股没坐稳就让人踹下来。” 君襄仿佛没听到举起杯,君司吟一饮而尽恶狠狠剜了他一眼,端茗亲王则是出神的盯着她。
君襄夹起菜开口道 “四妹有了封地,准备何时启程?” “三哥这是嫌宫里多了我一张嘴?” 君襄无奈道 “我何时嫌过你。只是你二人已有了自己的地,不便在京都滞留。” “那我想请一道旨。” 君襄疑惑着道,君司吟起身跪在阶下。这短短三个台阶足以说明此刻她与这个哥哥的距离,虽是三个却也足够仰望一生。她俯身声音响彻大殿 “请让母后随我一同前往。”
君襄放下筷子道 “不可。” “为何?” “妫家殿人不能踏离京都,此乃父皇离世遗言。” “我不信。” 君司吟收缩瞳孔死盯着他,他面无表情道 “妫氏世代为皇室效忠,自然离不开。” “可是父皇已死,母后留在宫里也没用啊。” 君襄打断她 “你今日是想要和我谈妫家的事?” 君司吟有些激动着 “我不明白为何扯上妫家。” “你别忘了皇后姓什么。” 姜拂衣在殿外听到里面的动静,君司吟激动的嗓音使她下意识的想推门而入,想道月落后又匆匆离开。
刚想迈出脚步,君司吟带着泪痕出来。两人一路静默,直到伺候完她入睡,姜拂衣退出在门外守了良久。君司吟翻来覆去睡不着,离开前君襄的话让她感到不安。 “你放心去,母后这我会好好照看着,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中和殿的主子。” 她无力反抗,一句话像是将妫华囚禁在了中和殿。
第二天一早,君司吟朦胧间看到了母亲在床边坐着,温暖的手抚着她的额头,手指从她额前发丝穿过一直捋道发尾。她舒服的靠过去,耳边轻轻传来熟悉的声音。 “吟儿,好些了吗?” 入眼是妫华紧锁的眉毛担忧的神情,昨日一夜未睡眼下的一片乌青。
“母亲,你怎么在这儿。” “快躺下,你昨日发烧了。” 姜拂衣端来一盆清水,浸透帕子递给妫华。 “君襄与你说什么了。” 妫华温细又严肃问道 “三哥说让我即日去封地。” 妫华眉毛拧作一团 “还有呢?” “我说要带着母亲,他不同意。” 未等妫华开后,外边一阵嘈杂,一仆人惊慌失措的冲进来 “娘娘不好了,老爷被带走了。”
妫华看着闯进来的下人瞬间明白道 “我父亲被带走怎么是你来告知我,二叔可真是有心了。” 那仆人眼珠溜溜转着不知怎么回,妫华道 “可有告知大祭司?” “还未。” 她思虑后强调道 “此事若大祭司知道了,别怪我不给他脸面。” “这…” 妫华挑眉一把将帕子甩到他脸上 “还要我再说一次?”
姜拂衣瞧着那下人不老实的神情,悄悄退出殿内,与月落说明后领着侍卫将他绑起来扔进了偏房,月落安顿好姜拂衣殿里的事,亲去妫家回话。
君司吟拉着妫华的袖子 “母亲,那我…” “你今日先休息,过些日子再启程。” “我真的要去,你不随我一起?” “你且去安置好,我随后就到。” “真的?” “真的,喂你喝完药我就去找他。” 君司吟大口喝完催促着她赶紧去保政殿。
保政殿内,太监通传后妫华进到殿内,下人替她倒茶后全部退下了。
“母后可有事?” “昨晚回去后司吟病了。” 君襄放下手里折子问道 “为何?” “你若真待她好就不会提及妫家的事。她会走的,你不该用这个威胁我。” “我无威胁之意是她先请旨,况且我未与她说您和父皇联合放手神权之事,您无需多虑。四妹走了你也好办事不是吗?”
妫华半信半疑道 “那抓了我父亲是为何?这难不成不是威胁?” “不是我抓的,是你妫家自己的事。” 君襄此刻也不装了,一脸看戏的表情。妫华未料到她这个二叔如今动作愈发狂妄,转而她冷笑一声 “若不是你给他笑脸,他有几个胆子?现在还未握权就这样嚣张,只怕是将祭祀主印交给他,他也容不下我们。”
君襄执笔的手指哒哒的敲在桌上,墨汁一滴滴洒在折子上。为了能尽早掌握神权,成为独揽大权第一人,他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