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不出头
关了闹钟,发现有一条未读消息。
看到是肖淮屿的名字,林繁心里紧了一紧,不是说好给她几天时间吗?
“林繁,学校有急事要我回去,一早就走。有任何事都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看完消息,林繁愣愣的,怎么回事,他要离开,不是正好吗,她就不用面对他了,不用每天找借口避着他,不就是她要的“时间”吗?为什么,又觉得,心里有点空空的。
使劲儿抿了抿嘴唇,林繁回了个“一路顺风”,打起精神起床洗漱上班。
肖淮屿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到沅海市了,坐在去学校的出租车里,肖淮屿打了四个字“等我回去”,沉吟良久又删了。最后快要到学校了,想了想还是发了出去。
林繁看到又怔住了。他是什么意思?
林繁脑袋乱哄哄的,拒绝思考。
上班上班,吃饭吃饭,备课备课,追剧追剧,人生如戏,不用在意。
肖淮屿回到学校与陈教授和昆虫微生物学的团队开了一天的会,等散了会打开手机,不出所料,没有回音。这个缩头乌龟不愿意探出头来。
这次法国团队来的时间只是一个星期,但是要讨论的课题非常复杂,包括单细胞测序、代谢组等功能组学、媒介蚊虫、蚊虫病原菌、昆虫行为等各项课题,每一个都需要进行大量的学术准备和科研讨论,沅海大学针对每一个课题成立了一个研究小组,专门针对各组的课题准备资料、问题,进行相关的会议安排部署,而肖淮屿作为牵头人,更是忙上加忙,要对各组的资料进行把关,还要综合协调接待事项,从落地沅海市的那一刻开始,就马不停蹄地投身学科建设。
只有晚上睡觉前安静的一刻,是属于他自己的。
已经过去五天了。
林乌龟的头像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微信置顶列表第一个,连个泡泡都不见冒。
肖淮屿脚不沾地忙了几天,想跟心里的人说说话,但她缩在壳里不愿意出来,一时之间,他又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
这边林繁也被按捺不住的小嫚叫出去吃饭,面对小嫚不用像防妈一样,林繁萎萎地缩成一坨窝在西餐店的长沙发里。小嫚本以为自己助推成功了,还想过去了那么几天,是不是可以捞点儿小甜饼吃吃,难说还可以趁机邀邀功,骗林繁个一餐半饭的呢。谁成想这林乌龟的思维跟别人不太一样,酒醒不认账不说,还拒肖淮屿于千里之外?肖淮屿还真去了千里之外?林繁还不言不语给人家玩无声黑白?
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小嫚按住额头捂住眼睛,就差送林繁一曲《千里之外》了。
“林大小姐,恋爱不是这么谈的,你怎么又整这幺蛾子哦,我拜托你,你初中这样我可以理解为你年纪小不懂事,你都二十八了!二十八!换个人可能都换了三个人全垒打都打了三番了,你你你你——算了,钢铁直女,请你趁早出家,我直接不想说话。”
“那我干出那些事来,我怎么面对肖淮屿嘛!要是他问起来,我说什么?我说我发疯?还是说我被附身了?道个歉吗?还是说我垂涎他?”
“那你垂涎他吗?”小嫚直逼灵魂。
“……”
“又是这样只要不说话事情就算过去了。”
“你们怎么老这样说我!”
“难道不是?谁叫你就是这样!”
“我就这样怎么了?”林繁无理取闹。
“那就这样呗,能怎么样,等着所有有可能的对象都转头离开,各自与新人欢笑,而你孤独终老。”
“孤独终老就孤独终老,我就喜欢一个人呆着。”
“林繁,我知道让你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你宁愿一个人呆着。但是林繁,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是否愿意跟肖淮屿一起呆着?那天晚上你喝醉我看得清楚,你对肖淮屿绝对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肖淮屿的意思就更明显了,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也许从始至终,是你自己不想承认、不敢承认。但你到底在怕什么,我就不得其解了。你不愿意告诉我可以,也可能你是当局者迷,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欺骗你自己。我是真的想看到你幸福,我也只是觉得肖淮屿能给你幸福,否则我绝不会逼你。
“林繁,从你坚硬的壳后面钻出来一点点,试一试,可不可以?只要你试了还是说不行,你缩回去,我保护你。”
林繁心里又酸又热,眼眶有点红了,小嫚为她操心成这样,如此言辞恳切,她又感动又抱歉。她这样性格的人,能留在身边的都是仗义真朋友,她要对得起朋友的关切。
林繁的身体渐渐舒展开来,起身坐直,怯怯地问:“你说他会不会看不起我?”
“从我观察来看,绝对不会,他应该蛮喜欢你的酒后表现的。但是如果你就是有疑问,你就去问,他胆敢说嫌弃你,我先替你砍了他。”
“呃……”她从心底里是很感激小嫚的,就是小嫚说起话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