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长公主随意地走动着,不自觉地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梁晓声的情景。
“那时候听说你医好了张夫人的病,还偶然救了太子时,我便想啊,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能这般有本事。”
“那时候,我身患旧疾,又听闻你的事迹后便将你唤来。”
长公主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笑。
“你知道吗,那时候的你哪有现在这般活泼啊,整个人死气沉沉的,但偏偏啊,,”
长公主看向梁晓声,现在的小太医在旁人眼里依旧是个清冷淡漠之人,但只有长公主明白,她现在的样子已经比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有温度多了。
所以她才会用“活泼”这个不恰当的词语来形容着。
长公主的话说到一半,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偏偏啊,就是那份熟悉的死气沉沉,让自己看到了很远很远的时光,她产生了一个想法,一个从未有过的先例。
她想让梁晓声进太医院为官,她那时候坚信,这个女孩子,一定可以做得比那些男人都好。
事实上,梁晓声确实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看着长公主没有继续说下去,梁晓声也不再去多问,她一向如此,就这样她陪着长公主走了很久。
人的感受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在听到允王的所说的事情加之自己的猜想之后,梁晓声感到长公主很陌生。
可是跟在长公主身边时,却还是那股熟悉的熟悉感。
粽子,梁晓声现在一个人走在出宫的路上很是矛盾。
雪落在竹骨制成的三上,她每走一步,身后的人便跟上一步。
宫中的道路被时时地打扫着,很难留有积雪,只在深夜才有机会留下一层薄薄的新雪。
步履留在雪地上的印子被身后的人轻轻的覆盖住。
允王一身玄衣,看着女子单薄的背影,好像茫茫天地间留白中的一点。
好像风雪再大上一点便会被一吹而散。
他粗着眉头,心中是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之感。
他轻轻地摩挲着挑起过少女下巴的指尖,那双清冷的眸子随着风雪的冲刷逐渐模糊。
他有点想,在看一次那双眼睛。
这种感觉很奇怪,微妙间令他很不喜欢。
关于梁晓声、张时臣和肖远着一路上的搜寻,他了然于心。
像是一只老虎在玩弄着被捉到的猎物。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只要完成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了,甚至连同那个眼神,那个单薄的女子,也可以是自己的了。
有些念头一旦出现便会悄然疯长,允王感到胸口一阵撕裂,他忍不住单手扶住宫墙,这种感觉他曾经也有过。
是姑姑被送去和亲的那一晚,他跪在同样的冰天雪地里,彻夜寒风和温暖房中母妃的不闻不问。
“你是皇子,将来是要做皇上的人,你应该丢下一切感情。”
“你若是舍不得乐安,便在雪里跪着吧,直到你不会再苦为止。”
“娘娘!殿下他晕过去了!”
“太医呢,把太医给我找来!皇儿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本宫让你们太医院陪葬。”
允王捂着胸口,抬头又看向梁晓声离开的方向,那里早已不见人影。
缺子小心上前,“殿下,您还好吗?”
允王从嘴角扯出一个笑意,“去看看母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