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雪
萧桓摇头,“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长公主和亲之事,若羌已平定,这件事前后过去那么久,想来父亲也是怕再提旧事反倒惹人伤心。”
他顿了顿然后又道,“晓声,你是不是怀疑伏姬所言她那日所见到的女子正是长公主?”
见梁晓声久久不语,萧桓心中了然,两个人撑伞站在雪里一会,梁晓声淡淡地说道:“兄长,今夜或许是我们最平静的一晚了。”
雪落有声,林中簌簌。
“兄长,我该去见长公主了。”
萧桓点了点头,再次将梁晓声拥入怀中。
这一次,他抱得很紧,想要将她的灵魂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冰凉的身体撞上温暖的胸膛,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回去见。”萧桓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声音摩挲着耳畔,痒痒的。
梁晓声将披风脱下递给萧桓,撑开伞抱着火炉走出林子。
萧桓站在原地看着梁晓声的背影,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
从哪天开始已经不记得了,萧桓发现自己的视力越来越差,他给老谷主送过信,没过多久便有一个江湖散客带着几瓶药丸找上自己。
为了不让梁晓声担心他便隐去的此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这个黑乎乎的药丸,实在是,太难吃了。
萧桓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药瓶,忍着那股奇奇怪怪的味道将药丸塞进嘴里,废了好大的劲才给它吞进去。
******
长公主坐在案前拿着团扇百无聊赖的扇着,“这大雪的天就应该躺在床铺上,配上几盘酥心桂花糕,倒上杯贡茶,看看话本子,非要搞什么赏雪宴。”
看着歌舞正尽兴的皇上听到长公主这样一说,连连反驳道:“乐安,你这就不对了,所谓瑞雪兆丰年,赏雪亦是对来年的祝愿。”
长公主摇着扇子,嘴上敷衍着:“是啊是啊,皇兄说的当真是,对极了。”说到一半她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心道梁晓声怎么还没来。
皇上瞥了眼乐安,微微笑了笑。
若不是当年和亲一事亏待了她,自己身为一国之君断不会这般纵容她与自己顶撞。
那年萧衡将乐安带到自己的面前时,一国的长公主浑身破烂不堪,连长安街上的乞丐都比不上。
那时皇上心中复杂,而乐安的眼神里早就没有当年的无忧无虑,其中只剩愤恨与恐惧交织。
再后来,乐安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懒散,不守规矩,整日想着该如何玩乐,其奢靡荒唐几乎无人不知。
当时边境依旧不稳定,每年光平复这些就要花上不少银两,所以他几次动了想再次将乐安送往和亲的念头,却总被邻国以长公主名声不好连连拒绝。
无奈,只得另寻他法,虽然比和亲要废了不少周章。
此后,虽然乐安行为依旧不着边调,但从未给自己添上什么麻烦,不过就是在宫里养着罢了。
再加上后来的几年里,自己的身体逐渐不好,乐安时常侍奉左右,与那些一见面就是等级森严的人不同,乐安身上的那股子随性自然的劲总能让自己自在不少。
兄妹儿时相处的点滴再次涌现出来,也就是从生病的那一年开始,皇上才彻底放下对乐安的芥蒂,从此以后,她便是宫中真真正正的尊贵的长公主。
“乐安,注意言行。”
被皇兄提醒之后,长公主嘴角动了动端坐起来。
没一会,梁晓声抱着火炉绕道了自己的身后,这下她才算来了些精神。
梁晓声向皇上,允王,长公主弯腰行礼后才站在长公主的身边。
“你呀可算是来了。”
梁晓声听后不自觉的看了眼长公主身边的允王,回答道:“太医院事务多了些,来的迟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刚刚以为只是长公主身边的婢女行礼没当回事,现在听来倒像是乐安在夹带私货了。
“乐安,这个女子是?”皇上问道。
长公主拉了拉梁晓声的手,“是太医院与我交好的一位女医,今日实在无聊,乐安便把她唤来作陪。”
允王路上所说一事萦绕在梁晓声的心头,以至于她现在再见长公主熟悉的言行时心中很是复杂。
皇上听后看了眼低头的梁晓声,点点头,“是听其他妃嫔说过有这么一位太医。”
他在位多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数不胜数,一介小小的太医而已他问了一句后便也不再放在心上,便任由着梁晓声同乐安在那,自己专心看雪宴歌舞。
允王捏起一盏茶,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梁晓声,她面色不像先前那般苍白,时不时地还与长公主说笑一番,
一盏茶尽,允王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发丝上,如同黑色的丝绸一般,可为什么触手冰凉。
明明只见了几面而已,但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