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玩笑

钱文茵最大的特点就是什么事就算她不喜欢不认同，也绝对不会直接开口拒绝。她只会说这样的话表达态度，然后冷处理。这样的人口是心非，最是捉摸不透。但据谭千渝以往经验来看，她们俩这个年也不会过得好到哪里去。她向来喜欢热闹，便无视她的不快，又给姜也打了个电话。

手机一直传来忙音，不见他接。

再打一遍，终于在她几乎要放弃时接通。

“嗯？”他声音听起来黏黏糊糊的，有些发闷，一点也不似平日的清亮。

“姜也，干嘛呢？”

“睡觉。”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他叹了口气：“午觉。”

谭千渝不甚满意：“瞧你这个没精神的样子，什么时候过来？我给你发地址。”

“能不能不去了？”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为什么？大过年的，自己在宿舍呆着吗？你开什么玩笑？”

“不行吗？”姜也慢慢道，“我挺想一个人呆着的，真的。”

“不行，不可以，不ok，我拒绝。”她立刻无情翻脸，“你快点来帮我准备。”

1小时后，她在自家门口见到裹着件长款宝蓝色羽绒服，头戴黑色渔夫帽的姜也。他将帽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刀削似的下颌。

“太慢了你。”谭千渝轻声抱怨着，给他找了双一次性拖鞋，“快进来，外面冷死了。”

但见他手上拎的东西，又悄声道：“你拿什么东西呀，自己也没多少钱，真是的！”

姜也没吭声，依照指示挂好外套，跟她去客厅向钱文茵打招呼。他将礼物递给钱文茵，微笑道：“钱阿姨，叨扰了，来时匆忙，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好年礼，这些请您和千渝姐笑纳。”

谭千渝是第一次听这小子喊她姐，还颇有些不习惯，一时忍不住回头瞧他。

“这孩子，来吃饭就行，拿什么东西。”

礼盒都不大，钱文茵接过来一看，神仙水和爱马仕兔年限定丝巾，态度登时也不好那么冷淡，笑着点点头道，“你在家不用拘束，好好玩就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让千渝帮你。”

言罢对千渝说：“你好好陪姜也玩吧，我先去准备准备晚上的菜。”

谭千渝答应着，带姜也往楼上走进了书房，然后轻轻将门带上。世界寂静，又恢复两人独处，她靠在单人沙发上，脱掉脱鞋，将双脚搭在脚垫上，长长吐了口气：“这兵荒马乱的一天。”

见姜也还傻站着，拿下巴一点对面的躺椅：“坐啊。”

今天是特别清爽的city boy look。浅色宽松剪裁牛仔裤，搭配高领拉链的开襟驼色毛衣，姜也将拉链拉到了最顶上，将脖子整个儿围住。今天头发有点乱，他甩了甩，可能是静电的缘故，几缕发丝像小狗毛似的炸了起来。他闷声不响，坐下来，也不看谭千渝，只靠在那刷手机。

“有什么可刷的？天天都是粉丝表白，还没看够啊。”见他不理她，她拉长了腔调说。

“我这是工作，运营账号。”他淡淡答道。

“你小子怎么工作这么拼啊，都过年了还工作呢，除了工作就没别的事儿干了吗？”

“不然怎么给老板赚钱？”

“没关系，你老板大度，给你放假就是给你放假，不剥削你。”

姜也依旧刷着手机，过了好一阵，才说：“我乐意。”

嘿，这个不识好歹的。谭千渝来了精神，葛优瘫也不瘫了，一个猛子坐起来：“姜也，我怎么有种错觉……你在跟我生气？”

“不敢，你可是老板。”他连眼皮都不抬，“你的感觉有问题。”

她不服气，从懒人沙发上下来，拖着脚蹬坐到他身边，双手托腮使劲盯着他瞧，恨不得将他脸上盯出个洞来。两人之间最近距离不足半米，饶是姜也再有定力，也忍不住抬头看她：“你干什么？”

“唔……你今天为什么化妆了？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化妆的吗？”她的眼睛毒辣又尖锐。

“来你家做客，不得稍微正式一点吗？”

她简直想笑：“来我家又不需要营业，难道我妈还在乎你好不好看吗？”

说着又上手去碰他的眼皮：“怎么还画了眼线……咦？一个大男生……”

他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立即将她的手推开：“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动脚。”眼睛都不知道该落到什么地方。

“看清楚了，我只动手了，没动脚啊。”她说着，又拿脚轻轻踢他一下，“这才叫动脚。”

姜也原本不想搭理她，奈何谭千渝也不是个有眼色的，一直在惹他。一会儿踢他一会儿又拿手戳他，跟个泼猴似的。他终于忍无可忍，撂下手机，三下五除二反制住她手脚，将她困在躺椅上。

距离太近，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温热的呼吸几乎都落到他脸上。